混乱(90)
徐阳愣了愣,点头:“你说得对…所以我要找到证据,说服自己:赵平对我其实没感情。那样的话我才能走出去。我甚至希望他告诉我,他喜欢上其他人了,我就彻底死心了。”
徐阳在陈述的时候,口气非常轻松,就跟玩儿闹一样。这种极不正常的轻松,让我甚至怀疑徐阳那段时间非常的痛苦。
徐阳溜到赵平的微博里窥探,自他们分手后,赵平什么新的歌词也没贴,一个留言也没有。
公司里有人反映印刷厂那边工作又出小问题,有人提出审核工作出差错,是不是考虑换人。徐阳说就用赵平,多加强沟通,有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
在赵平搬出他们同居公寓后的大概两个星期后,徐阳接到赵平电话。这是他们自那之后第一次通话。那是个周末,徐阳心都蹦到嗓子眼。
“我问你个问题…”赵平直奔主题,很冷淡,很公事公办的口气:“我姑父向我问起你,说到你和李国文的矛盾,我怎么说?”
徐阳震惊:“他怎么会问起你这个?你不是跟他说不上话吗?”
赵平那边叹口气:“你不是一直想让我问嘛,我那次去时候提过两次,但他没跟我说什么。今天我过来,他就问起来。后来打个岔就没继续说,我怕等会儿他再问。”
“你在哪儿打电话?”
“我在他们别墅外面。”
沉默。
“你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呗。”徐阳开口,很是骄傲。
“我是把你当…当朋友呢,还是合租的室友?”
“你觉得呢?”徐阳口气很硬。
“…合租室友吧…”赵平回答。
“随你。”徐阳回答。
“那我知道了。”赵平说完,挂了电话。
徐阳心里挺坦然的,他想既然赵平这么认可他和他的关系已经是普通的合租室友,他也只能接受了。那么赵平不会帮他打探大老板的意图,更不会为他说好话,这些都是情理中,他必须接受。
星期一正常上班,星期二徐阳老板把他叫到办公室,通知徐阳销售这部分工作完全交给李国文,另外跟印刷厂的协调也是在李国文的领导下。
徐阳都傻了,他直接问二老板怎么回事。老板告诉他,白总都发怒了,因为他了解到徐阳为了跟李国文的竞争,完全不顾公司的利益,在跟客户私下拆台。
“这是李国文跟老板那里造谣!”徐阳怒吼。
“据我所知这事跟李国文没关系,不是他说的…你这么做,说实话我也很失望,你让我在老板那里都没办法为你说什么…”
徐阳渐渐有些明白,然后彻底地明白了…徐阳让自己冷静,他跟老板做了解释,后来请老板帮忙,跟大老板安排了面谈,解释说这些都是子虚乌有,可能聊天的时候,因为一时解气瞎说,而真正工作上,他是如何跟客户沟通,为了能签下合同。
当天下午,李国文就通知徐阳跟他去趟印刷厂。在印刷厂,徐阳看见赵平正和其他工人有说有笑。后来李国文还半正式地介绍自己以后负责的工作,徐阳看到赵平满脸无邪的,认真地看着,听着,好像很支持公司的变动…那天徐阳从印刷厂回来就直接回了家。他在床上躺了一会,他感觉内心憋闷的,连肠胃都跟着翻搅。他起来,看见冰箱里有不少啤酒,于是就一瓶瓶地喝。喝着喝着,徐阳就开始哭了起来,他也不去擦泪,他就让眼泪一直流,流到衣服上,桌子上,鼻涕往手背上抹,往桌子上抹,一直喝,一直喝…徐阳第二天一直睡到了下午才醒,他用了三天的时间做了“深思熟虑”的思考,工作就是为了挣钱的,不是为了让自己忍耐受罪,受罪的钱,他不挣。星期五徐阳辞了职。
辞职的事徐阳告诉了父母,徐父徐母异口同声建议他不用着急找工作,好好休养两个礼拜。他们甚至要给徐阳钱,怕他手头紧,还说他们的钱等他们死了,不都是徐阳的,现在给、那时候给都一样。
徐阳一个人住在父母买的那套房子里。他因为有些感冒,他心里想着别传染给父母,所以住到那里,但他其实是不愿意父母知道他和赵平散伙。
徐阳辞职的那个周末就接到赵平的电话,他没接,直接关了机。后来徐阳索性又弄了个手机号,把有用的联系都转到新手机上。赵平依然给徐阳打电话或者留短信,徐阳从来没看就直接删除了。
徐阳又自我安慰,他觉得这样很好,很轻松,他接下来是集中精力找工作,他要找个比原来那公司更好的工作。他相信时间,他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