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百谷(59)
他讨厌很多东西,以前都不说。
可这所有的加在一起也不影响他爱我,他的喜欢最纯粹,不因为任何事情变质或者减少,是永远守恒的感情。
我放弃了思考那条天堑里有什么,如果哪天裴嘉言不爱我了,那我也不用思考,直接跳进去就行。
裴嘉言继续读书,而我,继续上班。
他偶尔还会因为早课回学校住,理由是跟我住一起晚上总会被动手动脚擦枪走火,第二天彻底起不来。旷过一次课虽然险险避开了点名扣分,裴嘉言却有些后怕。但他回去住我就睡不着,由奢入俭难,以前的常态睁眼到天明我都不习惯了。
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差没说“嘉嘉,哥哥没你不行”,裴嘉言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就此看穿:“我还是回学校住吧。”
小狗已经不是未成年时任我哄骗的小狗了,心碎太平洋。
这样经过几次拉锯战之后,裴嘉言最终又拎着箱子拿起冬天的衣服回了出租屋。
我早晨要去工作室的时候一般比他起得早,他就迷迷糊糊地跪在床边和我拥吻,然后要听完我说“我爱你”才肯出门。
这三个字以前有多难说出口,现在就翻天覆地般的有多轻易。最开始我觉得太肉麻了,试图蒙混过关,哪知裴嘉言在这件事上有超乎想象的执着,他不肯放过我,就抓着我不说不给松手出门。
我第一次说得支支吾吾,裴嘉言笑着:“陈屿我爱你。”
他从来不加“也”字,这像一种承诺。他对我的爱不是回应,而是自发的快溢出来的表白,无论我爱不爱他,裴嘉言都会爱我。
所以为了听他每天说一句,我的“下午见”也变成了“我爱你”。
我们还买了隔音板用以隔绝来自左邻右舍的精彩生活,而做爱时也不用担心被敲墙壁扰民警告——毕竟这事儿真的发生过。
就在前两个周末中某一天,我和裴嘉言看电影时慢慢抱在一起,裤子都没脱就着急地开始接吻。
那天我们在外面吃宵夜时裴嘉言喝了点酒,虽然苦得他皱眉,回来后却比以前更热情也更大胆了。他说要玩骑乘,我就坐在床沿抱着他让他骑。裴嘉言舒服得直哼哼,声音越发放肆,最后我们濒临高潮时门突然被敲得震天响。
然后我一下子被吓得射了,为这事,裴嘉言一个星期中都挂着不明笑容。
我没穿上衣,提着裤腰去开门,刻意挡住裴嘉言不让他被人看见。来的是隔壁夫妻中的老公,他裹在家居服里表情很不耐烦:“哥们儿,能不能叫你老婆小声点,我们在正经谈事情呢……”
我也很不耐烦:“谈事那你听个屁啊?”
那男的估计觉得我不好惹,黑着脸走了,后面几天偶然遇见,我们相看两相厌,谁都没好脸色。他觉得我放荡,我觉得他傻逼。
发生了这件事,加上现在手头逐渐宽裕,我开始思考住满半年后要不要换个地方。裴嘉言无所谓,他是真不在乎住和穿,只要有好吃的和被宠溺的爱情一切都能随遇而安。
于是我想着,再看看好了,攒点钱,组一间舒服的一室一厅。最好带花园或者楼顶,可以种点菜,窝瓜也有地方撒野。
把这当成短期内的小目标,我生活终于有了向前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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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动力攒钱,工作状态就积极了些。
我还是不想开社交账号,但琳达会把在顾悠悠微博评论区发春的言论给我看,还声情并茂地在化妆间演过一次。我不为所动,再次粉碎了她当网红经纪人的梦。
十二月的申城在一场雨后降温了,裴嘉言靠基金赚了第一笔钱,他用来给我买了件死贵的羽绒服。本来我不肯要,他说两个人可以一起穿。
先开始我有意留给裴嘉言,但降温总是来得这么快。申城冬天好冷,我以前十二月还能硬绷着穿短袖,现在毛衣毛袜齐上阵都觉得寒意侵入骨髓。裴嘉言听完我的抱怨完之后网购了秋裤,这种有损个人形象的东西我一辈子都不会穿。
他计划通,笑着喊我穿他买的那件羽绒服,说那个就不冷。
好吧,裴嘉言的小脑瓜永远比我灵光。
冬至前我出了一趟差,和两个女生模特一起拍照,同行的还有顾悠悠和琳达一帮子人。说是出差,我想让裴嘉言一起去,结果他要上课就走不开。我当自己做攻略了,我们从申城往南走,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只能和裴嘉言在睡前匆忙打电话。这单子挺大的,要拍的衣服又多又复杂,全套搞完下来我拿了将近三万。
裴嘉言知道我的薪资水平后沉默了下,问:“你老板那边还缺不缺兼职的?”
我打消他的念头:“不缺,你少给我抛头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