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百谷(15)
我没立刻拒绝,她就得寸进尺地抱住我的小腿:“屿哥,我一个月出两万包你陪我!怎么样,你高兴了打电话骂我都成!”
“两万?你当买鸭子呢?”
“屿哥别理她,我给你五万你陪我玩儿!”
“和妹妹没意思啊陈屿,你直接开价,跟姐姐走吧——”
越说越离谱。
姑娘开玩笑还是稍微中听些,我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正要统一拒绝,目光突然看见窄门外闪进来的男孩——舞台是酒吧一侧最高的地方,视野极好,哪怕坐着我也能一览众山小。
但这不是我看到他的原因。
他太刺眼了,带着不属于这个地方的清纯气息。
酒吧糜烂的氛围很快张牙舞爪地逼近他,像要吞没地球最后一块净土,或者将他拉进无间地狱。我看到他不知所措地退了半步,没躲开,目光无辜地四处打量最终锁定了舞台上的我。
我骂了一句“操”,妹妹们以为我对竞价不满意还笑嘻嘻地继续打趣。
可我的注意力已经全不在她们的言语中了。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
裴嘉言这狗崽子怎么找来的?
酒吧人多,他气质又太独特,很快引起豺狼虎豹的注意。我眼睁睁看着有个人模狗样的男人推开怀里的妹子站起身,靠近裴嘉言,开始笑着与他说话——
妈的妈的妈的,他妈的,滚啊。
小狗不具备分辨是非的能力,愚蠢地觉得所有对他笑的都是好人。裴嘉言无助地看了我一眼,良好的教养使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那男的,同时亦步亦趋,朝舞台靠近。他不会大呼小叫地喊我,怕惹我生气。
我现在又没法脑电波传音说裴嘉言你给那傻逼一刀。
操那人的手都要凑到裴嘉言身上了!
偏偏我还没法直接脱身,趴在我腿上的妹子作势用胸顶我,娇滴滴地说:“屿哥,周末有没有时间,我们去玩呀……”
“回头再说。”我皱着眉敷衍了一句,随即下了台。
其实不该找麻烦的,万一对方是什么黑道白道我会吃不了兜着走。
我就得让裴嘉言吃点苦头,不吃点苦头记不住他哥说的话。
三令五申不准来找我。
操,千错万错都是我错,为什么把地址告诉他?
我他妈精虫上脑了吧。
又想操裴嘉言了。
我一边走过去一边这么想,然后挥开了那男人要抱他的胳膊。
这该死的占有欲。
“他妈的!哪儿来的狗逼坏老子好事!”男人粗声粗气地骂我,他随行的朋友立刻站起来把我围住。有个格外愣头青的酒瓶都攒在了手里,就等着泡马子失败的老大一声令下即刻帮我开瓢。
我简单看了眼没发现熟面孔后心里的忐忑少了一半,音乐被懂事的DJ同事开得更大声掩盖住那人粗鲁的问候,有些人转头看了眼以为就简单的争风吃醋,没在意。
骚乱越小越好,尽管我连杀人都心都有了。
“大哥,大哥对不住啊,这是我男朋友……”我笑了笑,握住裴嘉言的胳膊把他往我身后藏,镇定对上那男人气到通红的眼睛,“我请哥们儿喝酒别和他一般见识——就一小孩儿,不懂事。”
那男人还好没喝醉,闻言冷笑一声没有要继续抢人的念头。我连忙打响指让人拿了两瓶好酒,说出“记我账上”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他妈的,一晚上卖笑白卖了,裴嘉言这败家子。
于是化干戈为玉帛,无非男人再说几句操你妈管好自己的人,穿得跟个小鸭子似的勾引谁呢。我内心狂翻白眼脸上仍然做出洗耳恭听的卑微,点头哈腰几下后带人走了。
这过程中裴嘉言听话地抓着我的腰,连眼睛都躲在了肩膀后面,轻轻抽一口气。
他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喊我哥哥。
我彻底没压得住火气。
一言不发地把人拽到酒吧后台员工用的厕所里,我“啪”地一下摔了门。声音震天响,裴嘉言吓得浑身一抖,贴着角落脏兮兮的墙壁看向我,没敢说话。
“怎么来的?”
“打车。”裴嘉言蚊子似的说,手无处安放提了下裤腰。
我这才看清他穿的什么衣服,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荡妇羞辱了劈头盖脸吼他:“穿成这样你出门?!你还敢打车?!”
他还要申辩,“不是故意”四个字只说了一半,我就干了看见他时开始想的事。
我吻住他,反手把厕所门锁了。
9.
“抬手。”
裴嘉言听话照做,过分宽大的领口往后颈一歪露出大片皮肤。
他全身皮肤又白又滑,靠近锁骨的地方还有一颗棕色的痣异常刺眼,这时被厕所里的昏黄色灯光一照简直最大程度地激起凌虐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