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门(21)
为了减轻彼此间莫名升起的尴尬,潘开始找话跟沈航说:“你念书时体育很好吧?”
“嗯,还行,全校第二。”
“是么?那不是一般好了,谁是第一啊?”
“第一非人!”沈航忽然找到了感觉,“嗖”地一杆,球象是长了翅膀,高高飞了出去。
“飞人?那他跑得一定很快!”潘误会了沈航的话,随声附和,心里却赞叹这一杆打得好。
“我说他不是人类,非!人!”
“哦,”这下心里有数了,潘试探地说,“是苏辉吧?”
沈航没再搭腔,似乎找到了玩高尔夫球的乐趣,越发地投入,渐入佳境。潘不是傻瓜,自然不会再提那个扫兴的名字,只是在注视着身边挥杆的身影时,偶尔失神。
“你最好成绩多少?”沈航练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七十九杆。”
“那,那是什么水平?”沈航脸上带着单纯的讨教的表情。
“高水准的业余,低水平的专业。”
“一瓶不满半瓶晃?”沈航看着他说,然后透露出个可爱的笑容,“我开玩笑的。嘿嘿。那很厉害了!难怪你喜欢。你看我能打多少?”
潘端手摸了摸下巴,很认真地琢磨,他本来想说一百三十多,可又觉得第一次,怎么也要鼓励他一下,于是假装很笃定地说:“一百二吧!”
打了一场,潘发挥得一般,沈航却是出他意料地,打了一百一十二。对于第一次玩的人,这是个非常值得骄傲的成绩了。沈航在过程中挺享受,结果的好与不好,他似乎不怎么在意。潘觉得他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可能他平时跑第二,考试拿第一,也不会觉得与别人有什么不同。
休息的时候,沈航刚要坐下,潘却拉住他说:
“去另一边坐吧!这里是吸烟区。”
沈航挺吃惊的,他知道潘是吸烟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怕烟味?”点了饮料,沈航问。
“在唐鸣那里,我看你是经常躲着抽烟的人。”
“哦,你还真细心。”沈航感激地笑着说,“有年冬天咳嗽得厉害,咳起来跟要断气一样,吓得苏辉把烟也戒了。打那以后,对烟味倒受不了。”
“你跟他一起长大的?”
“嗯,幼儿园就认识,一起上小学,中学。他家让他去北京念大学,他不肯,他跟他北京的家人不怎么合得来。我们就还留在一个城市,他在一端念理工,我在城市另一端念外语。他大学的时候跟人炒股,挣了点钱,在学校外面偷偷买了个迷你公寓,我们俩那时候就同居,八年了。”
这是沈航第一次跟潘这么不避讳地谈苏辉,之前虽隐隐约约地透露过,却完全不象今天这么正大光明地坦白。
“他对你挺好的吧?”
“好什么呀?总是欺负我。”沈航说着,心里一丝细细的酸,又不是难过。
“你不是说,他从小时候就保护你的么?”
“一边保护,一边欺负。”沈航恨恨地说,“在别人面前保护着,好留给他一个人欺负。”
潘大笑。人与人间相处的模式是不同的,象他跟唐鸣之间,从没有过这样的小情趣。他们同居的时候,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甜蜜,分开了,也没说刻骨地疼痛。可苏辉跟沈航之间明显是不同的,他们的关系生动而又长久,如今分了,至少从沈航这里看,是难以忘怀的。他吃饭时会想起苏辉,喝水时候会想,高兴了会想,难过了也会想……他的心给那人占得密不透风,自己真的一点也插不进么?潘沉思默想,抬头看见阳光下那淡雅面容,可不试又怎么知道?
沈飞在MSN上发了她儿子的照片,时间真快,上次看小家伙还缩在妈妈肚子里,这次看已经是个伸胳膊蹬腿的红扑扑的婴儿了。沈飞骄傲地跟他说她儿子生下来有八磅重,沈航就没明白,这有什么好引以自豪的?八磅?那么重,简直不敢相信是从沈飞那小身板里生出来的。初为人母的沈飞,母爱明显泛滥,对谁都跟对她儿子似的,刚开始聊天的时候,竟然对弟弟也问寒问暖,让沈航好不适应,不过很快她“刻薄”的面目就露馅儿了。
“爷爷奶奶还讨论呀,这孩子长得象比尔,我心里说,哪象他爹来着?跟他臭舅舅一个模样。”
“象我不好呀?”沈航在键盘上磨磨蹭蹭,“我多帅呀?”
沈飞打出一个大吐的头像,“长得帅了不起呀?还不一样给男朋友甩?我儿子将来可别象你是GAY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