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危(40)
“所有这些事,给我爸带来了很大伤害,所以在我十二岁那年,他受不了了,用一瓶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这个世上,无依无靠。哦,不对,其实我爸还给我留了一大笔钱,不然我也活不下来哈哈哈。”
宁景辛哈哈大笑着,可弗海特却听不出一点快乐。
“你知道吗?我爸死后啊,这个社会就像遗忘了他们曾经施加给我爸的各种压力和谩骂,而是在报道他的自杀之余,连篇累牍地惋惜起了这位天才,对于他曾经受过的伤害,只字不提。”
讲到这里,宁景辛神经质似的尖声大笑了几声,然后长叹一声,说道:“不过都怪我爸,太傻帽了,简直是不自量力。”
太傻帽了,明明知道有些观念,经过几百年的疯狂洗脑,已经无法改变,却还要用自己渺小的生命去挑战庞大的绝对权威,挑战所有人的绝对利益,尤其是当这些利益关乎生死时。
不思量,自难存。
精神世界的崩溃最终引向了□□的泯灭。宁皓晚躺在一地药片中死不瞑目的模样,成了缠绕宁景辛一生的噩梦,也成了他走上自我腐烂道路的开端,因为宁景辛,不再相信这个人世。
弗海特不知所措,他觉得宁景辛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那你,需要安慰吗?”弗海特问道。
宁景辛别过头偷偷地飞速擦了把眼睛,然后转回脸笑嘻嘻问道:“你能怎么安慰?”
“就,抱抱你?”弗海特按照伊芙缇西亚的传统说道。
宁景辛坏笑一声,说道:“怎么,这就想占我便宜了?宝贝儿,你很会嘛。”
弗海特:“……”
弗海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又问道:“那你母亲呢?你为什么说你没有母亲?”
宁景辛喝了一大口饮料,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接着无比轻松地说道:“我爸不想要老婆只想要个小孩儿玩玩儿,所以就买了卵子银行的卵子,用自己的精子,搞出了受精卵,放进人造子宫里。时间一到,人造子宫一吐,我就出生啦。”
弗海特:“……”
“你爸疯了吧?”弗海特评价了一句。
宁景辛听了一脸嫌弃地看着弗海特:“我爸才没疯,别的用这种方式要小孩的人也没疯。这是先进人类社会的先进科技,合法合规,解放了无数女性啊好吗?”
弗海特:“……”
“不过我爸确实也挺让人无语的,你说他一个不谈恋爱不娶老婆的老光棍吧,还偏偏挑了2月14号让我出生。你知道2月14号是什么日子吗?情人节诶!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想的。”宁景辛吐槽着,越想越觉得他爸脑回路真的很清奇。
“可能你爸太爱你了吧。”弗海特说道。
宁景辛的表情顿了一下,噗了一声,不置可否地说道:“可能吧。诶不说爸啊妈啊这些事了,今天是中秋节诶,大过节的,陪我开心点成不成?”
“怎么开心?”弗海特问道。
“宁景辛想了一下,说道:“跳舞,来来来,我带你。”
说着宁景辛就一把拉起弗海特,一手握住弗海特的一只手,一手搂住弗海特的腰。
“one time.”宁景辛说了一声,饲养园里响起了音乐。
宁景辛搂着弗海特,注视着那双冰蓝色的双眼,慢悠悠晃了起来,。
“…Boy if you wanna go I would not mind
But I。'm not the kind of drum you play one time
Boy if you wanna go I would not mind
But I。'm not the kind of drum you play one time
One time, one time, one time
Boy I。'm not the kind of drum you play one time
One time, one time, one time
Boy I。'm not the kind of drum you play one time…”
宁景辛心口堵的慌,每次想起父亲他都不好受,而一不好受,他就会去酒吧寻欢作乐,就像现在这样。
可是对于弗海特而言,眼神迷离,腰肢摇曳的宁景辛撩拨得他心肝胆颤,浑身燥热难耐。
他渴望对宁景辛做些什么,却又因宁景辛的身份有所顾忌;他本是个极好的舞者,可此刻却笨拙得犹如头四肢不协调的大熊。
歌舞之中,一人心伤,一人情乱。
一曲终了,宁景辛觉得痛快了许多,弯腰就给弗海特行了个礼:“谢谢今日美人相伴。”
弗海特浑身神经在理智的控制和压抑下,疼得难受,可他却是用不屑的语气说道:“见你可怜,赏你的。”
“切。”宁景辛撇撇嘴白了他一眼,看看时间,说道:“哟,都这个点儿了,我该走了。”
弗海特听了有些失落,却只是淡淡地说:“哦。”
“嗯,行,那你自个儿好好玩儿,回见。”宁景辛拍拍屁股准备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