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待瘦(41)
迷糊中,似乎有人把我搬进了充满清爽薄荷味道的车子里,车子平稳地行驶了一会便停下,他又轻轻把我扶下了车。
那个人推了推我,嗓音低沉却还算温柔,“你家在这附近吧?”
我掀了掀眼皮往外远处瞅了一眼,是我家熟悉的街道,不过那里不能停车,便蔫蔫地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唔……”
“啧。”那人似乎相当无力,过了一会,我感觉自己趴在一个人宽阔的背上,两支胳膊被他拉住绕在颈间,“抱好。”
他背人的技术真差,勒得我极不舒服,可他身上的清爽味道和平缓的呼吸却让我觉得莫名的安稳。
我开始有点犯困,听着他略微急促的喘息声,窝在他的背上打了个呵欠,“迟默,我重不重啊?”
人肉运输车猛地颠簸了一下,车头咬牙切齿地,“你给我看清楚,我是谁?”
“唔?”我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
深邃的轮廓,俊朗的五官,坚毅的嘴唇和下巴,额上已经细细地布上了一层汗珠,我看得险些对眼。
“总经理?”
“嗯。”他睨了我一眼,淡淡地吩咐,“擦汗。”
我脑子还很呆滞,根本想不到去掏纸巾,而是笨手笨脚地用爪子替他擦了擦汗,蔫蔫地控诉,“总经理,我喝醉都是你害的……”
他被我手指的动作弄得微怔,听完我的话又低笑出声,“怎么成了我害的?”
“你阴险狡诈,用我来吓退乐部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伎俩……”我得意地哼哼两声,“你是想她为你吃醋吧?这招太俗了!不是我说,乐部长人漂亮,家世也好,最重要的是有过奸|情,重来一次都不用热身的,你还挑剔什么啊?”
“别多事。”他瞪了我一眼,静默了一会,又说,“她不适合我。”
我趴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路边慢腾腾向后掠过的栏杆,心不在焉地问,“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他脚步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走,淡淡地说,“能够踏实生活的,容易知足的,脾气好会烧饭的,喜欢小孩子的……”
这不就是我亲爱的1号,林晓同志?
我脑子已经搅成了一滩稀泥,想起林晓的失恋就相当悲愤,凭啥好女人都得不到真爱?!我气得伸手掐着他的脖子,拼命摇晃,“谈知扬——你就答应我(接受林晓)会死啊——”
人肉运输车再次狠狠颠了我一下,差点把我丢到地上去。
我吓得急忙抱紧车头,“你开稳点啊!”
车头愤怒地磨着牙,“步诚实!看清楚我是谁!”
眼睛都睁不开了,谁看你啊……我闭着眼睛趴在他背后安静了一会,这才又缓缓开口问,“迟默,我重不重啊?”
……
他静默了一会,恨恨地说,“重死了。”
=口=
迟默结婚以后也变得不温柔了,好男人又少了一个,我好心痛。
我把脸埋进他的肩窝,轻轻地说,“我就说嘛,你早该嫌我重了……早该放下我了……”
累了一天,又喝太多酒,我头疼脑涨,眼睛也酸痛难当,不知道是不是流出了眼泪。
人和人之间的联系深厚却又脆弱,明明可以断得很干脆,可真的要拿起刀斩下的时候,才发现连着筋肉,扯得太远,抑或者一刀砍下,都那么疼。
总说长痛不如短痛。
可这短痛的伤口,也要痛上好多年才能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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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肉运输车气喘吁吁地把我运到了我家床上的时候,我已经差不多睡着了,屁股一挨着床板,立刻舒服地蹭了两下,然后美滋滋地自动自发盖被子。
有人用手指掐了掐我的脸蛋,语气中的纠结让我完全可以联想到他紧锁的眉宇,“你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别吵。”我不满地挥了挥手,却挥不开,便把被子蒙在了头上。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我又听到他在讲电话。
“已经睡了。”总经理淡漠的声音透过被子传进了我的耳朵里,似乎放轻了些,但语气却相当疏离,“既然是你拜托,我当然会将人照顾好……项目的事可以以后商量,我现在还在她的家里……”
我的头昏昏沉沉的,不由地把被子裹得紧了紧。
“你不需要担心……”两人又拉拉杂杂说了一些大概是生意上的话,我有听没有懂,过了一会,谈话似乎要结束了,总经理淡淡地说,“合作愉快,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