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生(16)
他怎么不来了?是不是终于绝望了?终于放弃了?
这样也好!
好?一天,一天,一天……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天天食不甘味,神志恍惚,杨远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甚至冲动得想去西洲岛找他!
杨远苦笑: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直到有一天晚上,有人粗暴地敲门,杨远打开门,憾生一身酒气地出现在门口。
“杨经理!”憾生推开堵在门口的杨远,径直走进去脱了鞋,摇摇晃晃地往厅里走,四下参观,口齿不清地说:“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会把你吃了……咦,这房子怎么这么小?买的还是租的?你怎么这么警惕我?连门牌号都不肯说,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了?这间是卧室哦,双人床啊,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多浪费啊……呃……”憾生打了个酒嗝,“怎么这么乱啊?我还以为有人帮你收拾呢……你家有钱你还自己出来打拼什么?快点把工作辞了去加拿大,别再招惹我这流氓了。”憾生倚在书柜旁边,声音有些呜咽,“我从来就只爱过你一个人,真没想到你这么讨厌我,我只是不明白……你既然这么恶心我,以前那些,又算什么……”
杨远觉得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在疯狂地膨胀涌动,他动了动嘴唇不知该说什么,却听憾生继续说:“我不会再强留你了,你爱去哪里去哪里,没人管得着了,你也没必要这么恨我……”
杨远从背后抱住了憾生,憾生颤得厉害,不吭气了。
杨远的声音带着哭腔,唤了声:“憾生……”憾生没有应,杨远又唤:“憾生!”
憾生的眼泪,止不住齐刷刷地涌了出来……
中圆小区30栋楼下的宝马停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车缓缓开了。
念宣背着书包从房子里跑了出来,窜上车坐在副驾驶上朝栋天嚷嚷:“栋天哥哥,我小叔叔昨晚没回来,是不是被人绑架了?我要报警!”
栋天勉强笑了笑说:“谁能绑架他啊?他玩得太迟了就先住朋友家里。”
念宣嘟囔了句:“什么嘛,以前他玩得多迟都会回来的……”
栋天再也笑不出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吐出来,发动了车朝一中开。
城南分局这天有人穿着便衣跑来上班了,同事都吱吱咋咋地没话找话。
“小林啊,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了?”
“栋天,我听说那个陆憾生嚣张得很,你有没有受气啊?”
“队长也真是的,别人说借他就借,不过他也没办法,栋天,你别怪他。”
“现在回来就好啦,唉,小林,你别板着张死人脸,吓死人了。”
“……”
憾生在茉舟几年什么都没学会,只学会了自信心爆满和冷血绝情,他玩弄过的人数不胜数,那些被他抛弃后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女人他都没放在心上,更何况一个知情识趣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林栋天。
他看到停在家门口的空车,就只嘀咕了一句:“操!车钥匙也不还来,幸好老子还有一副。”
宝马换了司机,杨远开始频繁出现在庭弯河别墅群,憾生还是不敢开车,如果杨远没有来,他就骑摩托车送念宣去上学。
那两个人好得像初恋一样,用念宣的话说就是没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肉麻死了。杨远听了有些窘迫,憾生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嘻皮笑脸的靠在杨远身上吃饭。
曹阿姨直皱眉头,劝道:“憾生啊,你哥回来可要叫杨先生回避一下,你哥会气死的。”
念宣撇撇嘴说:“那两个月回避一次就够了。”
憾生见杨远更窘了,忙转开话题说:“念宣,你什么时候放假啊?”
“现在才几月啊?哪有那么快?还要两个月左右吧,问这干嘛?”
“你问杨远啦。”
念宣把目光转到杨远身上。
杨远说:“放假带你们去渥太华玩。”
“真的?”念宣兴奋得差点没将嘴里的汤喷出来。
杨远点头,笑着说:“我爸妈和姐姐都在渥太华,我妈很想你呢,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还是她带的。”
念宣连连点头,两眼直放光,“杨远哥哥帅毙了,小叔叔特逊,还从没带我出国玩呢!”
憾生没好气地说:“谁叫我是土鳖呢?”
杨远柔和地扫了眼憾生,说:“前几天我给我妈挂电话还提到你呢,她说她很想看看你变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