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土鳖遇上海龟(211)
条子龙闷声闷气的道:“对不起,彭爷……”
彭爷怒极攻心,拍桌立起来,“条子龙,喝过血酒就没有退路的,我栽培你这麽多年,你却一心想死?”
条子龙挪了挪膝盖,面对彭爷重重磕三个头,哽咽了:“彭爷,我不想再干了……”在江湖沉浮十余年,满手是血,爬的越高越是罪孽深重,没有一天是安心的。他常常横在沙发上惬意的张开手臂,听Jason拉大提琴,那种平和宁静就在眼前却遥不可及。他苦苦寻觅他的救赎,从杀第一个人开始他就想退缩了,可义气逼得他一步一步如履薄冰,他早就察觉只有Jason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有归宿感,分分合合很多年,两个人的关系都是建立在钞票上。直至有一天Jason对他说:“以后我会好好爱你。”
瞬间沦陷。
钱如果能换得那个人,赢得那颗心,他不在乎背负多少债。可惜那人跑了,带走他酝酿良久的爱情,跑得无影无踪。他再次见到Jason,还是下不了杀手,他把他锁起来,一连锁几个月。有家,有爱人,让他每天归心似箭,多么幸福的几个月。
那人还是逃了,这一回,带走他所有希望,他不想再去追--再追回来也是一个结果。两个人第一次相遇,做爱,男孩在他身下哭得一塌糊涂,完事后他给了他一张票子,说:“你的眼睛真小,不过挺可爱。”
男孩拿着那张票子,看着他,眼里有恨,更多的是哀伤。
那个孩子第二次出现在他面前,眼睛上动过刀子,红红肿肿的,难看死了。为了他的一句话?他心里有某一处地方被扎了一下,疼得厉害。他截住小鸭子,拖进厕所里不由分说干了一场,然后吻吻对方红肿的眼:“我包养你。”男孩衣裳散乱,细细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手里拽紧他给的钞票,满脸泪痕。
他眼睁睁看着男孩借着他做跳板爬上彭爷的床,接着客人的档次一个比一个高。当年发育不良的男孩短短几年蜕变成阳刚俊美的青年,个子拔得和他一样高,稚嫩的圆脸拉长了,柔和眉骨逐渐清晰深刻,鼻梁秀挺,唇糅无限风情。一双小眼睛动过三次刀子,一次比一次美,一次比一次假--美得似画,假得不再流露任何真实的感情。
他说过:“我爱你,你呢?”
对方说:“不爱。”
“为什么?”
“说不定你明天就死了,我爱你干屁?”
他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说:“Jason。”
“我问你的真名。”
“你没必要知道。”
他笑--花天酒地,弟兄无数,前呼后拥,他没有什么遗憾。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他是个怎么努力都不会得到爱的人,连一个婊子都不会爱他。如果死是唯一解脱的方法,那么他没得选择。
“彭叔,看来这小子就是想死,你何苦拦着他?”麦涛举起枪,毫无预兆地开了一枪,子弹正中条子龙的大腿。条子龙晃了一下,麦涛又添上一枪,打中他的腹部,这回条子龙没有再晃,直接倒下来趴在地上,鲜血从他身下缓缓流淌出来。
彭爷眼圈儿一红,心揪成一团,忍不住叱道:“麦涛!你一枪毙了他不成么?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他?”
麦涛满不在乎地一笑,“我很久没有练枪,枪法不准了,彭爷别见笑。”说着,大步踱到条子龙面前,枪口顶住他的后脑勺。
“慢!”彭爷抬手制止道,“你……你……不亏是老大的儿子,佩服!”话音落下便不忍再看,别过脸,拎起椅子上的大衣披在肩上,抬脚就走。
陈老爷也站起来,敲敲麦涛的脑袋,蹙眉道:“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麦涛一脸无辜,“干爹,是你说唯有一死的。”
陈老爷苦苦一笑,嘱咐道:“办事利落点!”而后跟着彭爷步出大门。
枪响过后,夜宁静了。
陈家少爷在窗口处看到条子龙的几个手下将一副担架搬上一辆面包车,很快消失在夜幕里。他问:“爸,那怎么了?”
陈老爷说:“条子龙的枪走火伤到自己了,他们带他去医院抢救。”
“可是他的脸上盖着块白布。”他说着,目光里尽是恐惧,“爸,我觉得这地方有点恐怖,我们赶紧走吧。”
彭爷的六十大寿,乐极生悲,缺了一只左右手。
第97章 关于条子龙(4)
师大附小门口这天停着一辆黑色奔驰,在校门口等家长的孩子们纷纷猜测这辆车是来接哪位同学的,韩宝宝嚼着油炸豆腐干,趴在校门口的栏杆上对麦东同学说:“这种车型一看就像黑社会老大的车,真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