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与大魔王(60)
“啊,宁少。”秦文宇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宁远。他看看二人,小心翼翼道:“要不……我……一会儿再过来?”
洛闻笙摆了下手,秦文宇十分有眼色地转悠去楼下喝茶。
洛闻笙起身走到抱着画框,满脸通红的小孩儿身边,摸摸他的脑袋,“小远不希望我把它挂在这里?”
“你为什么要把它挂在这里?”宁远嘟囔着反问。
与。熙。彖。对。读。嘉。
“因为我想能常常看见它。”洛闻笙不假思索。
那就是最真实的原因。宁远嘴一抿,心里超甜。
“所以呢?小远为什么不喜欢我把它挂在这里?或者,你想我把它怎么办?你说,我都听你的。”洛闻笙软声哄。
宁远闷了一会,“我……不想让别人看见它。”
好羞耻。
洛闻笙当然不解,“嗯?为什么?”
宁远红着脸随口胡编:“画得差劲死了。”
洛闻笙微微睁大双眼。
差劲?
他对绘画了解不深。可就算完全以一个门外汉的角度来看,也能轻易看出每一笔触都饱含着作画人的心意。不然如此冷色调的画,怎么能让人在看到的第一眼,就心里一暖。
一副饱含心意的画,就算手法再烂,也该是一副好作品。何况他的小远自幼学画,从小到大得过无数奖项,画什么都惟妙惟肖,怎么都不能说差劲。
看来是小孩儿不想说。
那洛闻笙就不追问。
既然他不想让别人看——
“那……我把它挂在卧室好不好?”洛闻笙问。
卧室……
宁远脸更红了,闷了半晌,把画塞回给洛闻笙,丢下一句“随你”,就转身跑了。
洛闻笙愣了愣,又拎着画框仔细端详片刻,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去到卧室把一幅用来装饰的名画摘了,把宁远的画挂上去。
“分明挂在书房能看到的时候更多。”洛闻笙叹气。
*
新学期正式开始后,荣升学习委员的宁远每天都被同学以请教问题为由,各种套近乎。
宁远不是第一天享受这种待遇。过往的十四年,他过的一直是这样的生活。早就腻了。
不过就像洛闻笙说的,这就是他们要生存的世界。宁远虽然不是很耐烦,但还是八面玲珑地应对着。
可惜,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宁远在其他同学身上花费了时间和精力,能分给童辛的必然变少。
宁远很清楚这一点。但他能做的,也只是无论多少人聚集在他身边,他永远拉着童辛,永远只拉着童辛。
不知该说童辛胆小还是懂事,他永远乖乖被宁远拉着,乖乖当背景板。从不插话、搭话,甚至在宁远主动抛话题给他,希望他也能加入群聊中来的时候,童辛也只是简单回应一声,然后继续当他的背景板。
宁远不想改变童辛的什么。也许童辛变了,他就不喜欢他了。所以宁远改变策略,挤出更多时间来跟童辛独处。
比如一下课就撇开其他同学,单拽着童辛去楼下遛弯儿。
“总在教室里坐着干什么,都坐傻了。”
“多出来放放风,活动活动身体,下节课才能更有精神!”
某天,宁远照例拉着童辛在课间下楼去遛弯儿。
正是人间四月天,临近11点的太阳已经有些晒了。宁远拉着童辛走了两步,刚好路过花坛的背阴处,便坐下来乘凉、闲聊。
聊了没两句,突然听到花坛另一边传来说话声。
“就坐这儿吧。这儿没人。”
“这儿好晒啊,去对面坐吧,对面背阴凉快。”
“多晒晒太阳好不好?小麦色和古铜色才是一个男人健康的肤色。整天窝着不见阳光,白是白了,却看着跟个娘们儿似的。就坐这儿。”
这几个声音宁远熟悉,是他们班上的同学,刘佳航、杜祺、跟何冲。
在宁远心里,这几个学生的标签是“无知的暴发户”。
他们的家长是典型的“风口的猪”。说好听点儿,叫把握住了时代的脉搏,说难听点儿,就是踩了狗屎运。总之是发了大财。
然后天真地以为,有钱就可以跻身上流社会。
他们的老子到底怎么样,宁远不清楚。但这三个学生宁远已经看得明明白白——十分的势利眼,而且十分的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上学期宁远刚过来,身份还没有暴露的时候,这三个人理都不理宁远,整天跟屁虫似的跟在白瑜洲身后,转头却又聚在一起讲白家的八卦,说白瑜洲的坏话,内容直追风评最差的狗仔报道。
宁远无意中听到过好几次,还顺手录了音。
今天怕不是又有了新的八卦可以听?宁远兴致勃勃地拍拍童辛,叫他不要说话,听那边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