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87)
“我们常去的那间。”他最后还是买了个关子,啪地挂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让钟静竹喘不过气。
她甚至来不及把衣服换了,只披了件外套,方峻在她的大床上睡得很沉,她反锁了家门,匆匆离开。
如果说瑶池是本市最贵的娱乐场所,那么锦瑟一定是最龙蛇混杂的,这里管理松散,随时可能发生流血事件,可它却拥有全市最好的调酒师。
钟静竹已经七年没有踏足过这里,竟然没有多少改变,灯光依旧旖旎得叫人晕眩,嘈杂终年不变,很难听的乐队和走调的驻唱。
穿过走廊,竟然看到张斯玮所谓的小弟等在门口,她还记得,这个男人七年前还是个稚气未脱的男孩,最喜欢嫂子嫂子地奉承她,彼时不觉得他的嘴脸奸邪,可是当下看过去,总觉得不怀好意。
“嫂子,张哥等你很久了。”他依旧喊她嫂子,依旧是很讨好的模样,从前他曾喊张斯玮玮哥,被张斯玮往死里揍,钟静竹还不知道为什么,只拼了命全家,现在想来,确实可笑。
“别喊我嫂子,我跟张斯玮不熟。”钟静竹冷冷地扫他一眼,男人没趣地撇撇嘴,却依旧帮她推开了门。
里头唱歌的,劝酒的,像炸开的锅子,闹哄哄的,让人觉得烦躁。看见钟静竹走进来,都停下了手边的事情,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张斯玮正给怀里的女人灌酒,动作有点粗鲁,箍着下巴,也不管她被呛到了,咳得很大声,酒顺着脸颊淌下来,白纱的抹胸湿了一大片。
从前张斯玮也骗她喝酒,她懂疾言厉色地拒绝,好在他也没有用这么粗暴的举动对待过她。她心情有点复杂,如果他早就暴露了本来面目,自己也许就不会再和他厮混了。
“钟静竹,从前我找你你可没这么积极,总是推三阻四的,这一次倒是来得快。”张斯玮将女伴推到一边,抽出纸巾揩着手上沾染的酒渍,“是为了…你姐夫?”
他走近,与钟静竹面对面地站着,一高一矮,一个是嬉皮笑脸,另一个却是面色凝重。“梁池呢?”钟静竹不想和他废话,开门见山道。
“钟静竹,原本我们在一起,你连手都不肯让我摸,更别说是亲吻了,我一直以为你有多正经,原来也不过是个□。”张斯玮笑起来,眼角的伤疤被挤得很明显,“一个觊觎自己姐姐男人的□!”
钟静竹完全被他的话完全压住,侧头避开张斯玮的视线,他却不肯放过她,捏着她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钟静竹,你的悲伤愤怒都是装出来的吧?你其实心里很高兴吧,你姐姐死了,梁池就是你的了!”张斯玮继续着自己的臆想,恶毒地猜测。
“你闭嘴!我没有!”钟静竹大声地否认,响亮的声音在包间里回荡,她怎么会有这么肮脏而龌龊的想法!
“钟静竹,你抖什么?”张斯玮哈哈大笑,忽然面色一变,“是不是以为把我弄进去,你就可以和梁池双数双飞了?你可别忘了,我是个记仇的人!锱铢必较。”
“你想怎么样?”钟静竹挣扎着很用力,终于摆脱了张斯玮的控制,急急地退开两步,画出一个自以为安全的距离。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她的举动在张斯玮眼里幼稚到了极点,“就算你逃得掉,你不管梁池的死活了吗?”
“他在哪儿?”钟静竹又惊慌起来,包间里光线并不好,暗沉沉的,让她看不见周遭的环境。
“做什么?”张斯玮显得十分得意,“他当年对我做了什么,我当然要十倍奉还。”向身旁的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走向吧台。
梁池是被他们从吧台后面拖出来的,闭着眼睛,应该是晕过去了,身体微微蜷起,捂着胸口,像是很难受。
“你对他做了什么!”钟静竹扑上去,鼻间是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梁池应该受伤了。头顶的大灯亮起来,梁池白皙的面孔上青青红红,有好几个地方破了皮。
“我还没去找他算账呢,他就自己送上门了。”张斯玮踢了他一脚,“他当年打断我三根肋骨,我今天就要把他的肋骨全部拆了!”一挥手,身边的所谓手下就要冲上来对付梁池。
钟静竹用力地将他抱在怀里,仰头警告张斯玮:“我是警察,你敢伤人,我就能把你再送回去坐牢。”
不提还好,一提起坐牢这件事情,张斯玮的眼睛都红了,脖子上的青筋明显地凸了出来:“送我回去坐牢?你倒是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