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效应(2)
有趣吗?
我苦笑。有趣的事情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开始发生,可现在看来我已经快被闷死了。
不能再这样委屈自己了,多少也应该吃点东西再回来。
一边唾弃自己的毫无追求,一边抖着衬衫慢吞吞地往外走。
然后是很响的“咯吱”一声身体在床上翻滚的声音,我的耳朵立刻呈兔子状的迅速立了起来。
“恩……”粘稠又沙哑的调子,象是刚刚才学会说话的婴儿,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我用最小心的慢动作,一点点把头重新扭了回去。
“#¥#%……#……”发音稍微长了一点,可想我在初中就能把TOEFL考满分的完美听力,居然还是愣没明白他要说什么。
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开始假设南凌是不是一个失手,给他植入了的是刚果老挝或者柬埔寨的某个原始村落里的地方土语。
“龙……龙奈?”试探性的叫他的名字,如果他继续没反映,我准备立刻在调查报告上盖上不合格的大印,然后叫基地的那些狗屁专家们立刻上门把他给我弄回去——哦,当然被我加上了某些形容词的专家里面绝对是不包括南凌的。
“啊……”虽然还是单字发音,但抬起来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我,看架势应该是已经有反映了。
“你醒了啊?”我干笑,发现自己现在做的不比和一只宠物狗交流容易多少,为了不冷场,我只有继续无话找话——反正是不能指望他了。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烂白的句子,毫无创意和情调,但毕竟民以食为天,一般用于救场时都是百试不爽的。
他那顶了一头的柔顺小毛终于上下点了几下,恩恩啊啊的还多了个词:“好……啊……”
OHMYGOD!不用他回忆什么,只要他的语言表达功能复苏我就很感动了!
想象着他身体里面那些高科技产品正如奔腾处理器一样在飞速运转,那多少也需要一个适应时期。无心继续矗在那里耗完整个过程,我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到厨房里做面包三明治。
等热腾腾的面包出炉,夹上新鲜的鸡蛋送到他手里时,他已经眼睛骨碌璐地转着,基本上回过神来了。
“卓越,我这觉睡得好长……脖子还会痛!”一边很没形象地添着嘴角边的蛋汁,一边用手揉着后颈。
苏醒后的第一个长句居然就是叫我的名字?看来南凌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把他扔我这里。
不过就现在看来,这个人造人实在是有够人性的,簇眉,打呵欠,伸腰……每一个动作都自然到了极点,看不出丝毫破绽。
其实认真想想,他的身体原被就是一个“人”,做出这些动作本就是情理之中。
应该是我被实验室里那些线条僵硬,动作粗鲁的低级机器人形象腐蚀得太深了。
瞪着眼睛看他啃完面包,只恨自己为什么不用个盘子装过来,好让现在有个洗碗之类的借口再次溜出去,总比两个人——不对,是一个人和一个人造人大眼瞪小眼的相对无语强。
“脸上……没擦干净吗?”看来我的眼神太过直白,他开始举着手在嘴边拼命擦。
“没有没有,很干净拉……”特别真诚地说完这八个字,发现后面又没词了。
不能怪我木讷或是拙于言辞,换成任何一个人对着一个连属性都不明确的陌生家伙,再多的热情和机智都是没有发挥余地的。
“身上好酸……”见我僵硬如木头,在我身上得不到满意的回应,小东西嘴巴一撇,眼睛开始滴溜溜地往窗户外面转:“天气不错,我要出去晒太阳!”
所谓随身的检测记录,自然是不能错过他到户外的第一时期。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刚才还能对着低温空调咬牙切齿,现在已经被太阳烤得连怨念都没了力气。
天知道他哪里来那么大的兴致,这么大的太阳下面还能活蹦乱跳的。
这种天气下会在大街上招摇的,无非都是露腰露腿为了显摆身材的清凉美女,两个大男人不乖乖在家呆着居然也要跑来凑热闹?
汗如雨下之际,开始回想起以往夏天南凌亲手冻的绿豆百合汤那浸人心脾的凉爽滋味。
再看看此刻的一身狼狈,果然是天上人间……
“给你吃!冰激凌……巧克力味的!”
天见可怜,总算有解暑的东西递过来了。
很欣慰的把手伸到一半,然后苦着脸把头抬了起来。
今年夏天很流行的巧克力雪糕,做成流氓兔那种贼头贼脑的模样,眼睛的部分还是用彩色的果汁糖给点上去的,满大街的6岁以下儿童几乎是人手一只。
电视里反复轰炸的广告语是,让我们的童年在甜美的巧克力泡泡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