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男(124)
周小舟这样的本来也算是人中龙凤,只是他和阿浩认识了那么多年,却仍然只能止步于兄弟情。天羽想,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能耐,才能把阿浩这样的人收进怀中。
天羽有时候想,人这缘分真的很奇妙。好像不管以前经历过再多的人,再多的事,也只有一个人才会让你产生“就是他”的感觉。这种感觉说起来很玄,很不靠谱,搁在以前的李天羽只会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但只有自己亲自经历过一次,才知道都是真的。
后来阿浩低声告诉天羽,在他们老家,喊情郎也是喊哥……
那天晚上回来,天羽放倒阿浩就往床上按。
自从天羽受伤到现在,两人一直忍耐着。天羽几次要做,都被阿浩按回去,让他老实睡觉,怕挣了伤口极力忍耐着。这一晚却是再也忍不下去,从床上到地毯上,纠缠得像两只饥渴的野兽,一分一秒也无法离开对方的身体。那一晚他们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做了多久,贪恋和欲望就像深沟无法填满,阿浩冲撞在天羽身体里的力度激烈得让天羽几次以为自己会死在巅峰,那灭顶的令人想毁灭的快感让天羽疯狂……在情欲的顶点,阿浩紧紧抓住天羽的下巴,激动而低哑地吼:叫我哥!……
天羽的身体在阿浩的顶送中痉挛,天羽颤着嗓子喊:……哥!……
那一夜,他们一夜都没睡。
激情过后,两人相拥着坐在床头,说了很久的话。
天羽觉得他一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话。他有很多话想说,从他的童年,到他父亲死的那一夜,他说了很久,说的很多。他慢慢地说起童年时父亲为他煮的荷包蛋,说起小时候那个草做的蚂蚱,说起那天和父亲的争吵后摔门离开,说起看到趴在办公室桌上一动不动的父亲的脸……他说起那一夜在下着大雨的东山,他坐在父亲的墓前,他看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那样子越来越模糊……
天羽一直在说,自己都无法停下。这些是他压在心底多少年的话,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那一夜他却一直说到天亮,直到再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没有说。他像倾倒心中的一个巨大的囊袋,把所有的沉甸甸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说出了这些,他忽然轻松了,心里好像有个结打开了,那个他曾经坚信根本就不存在的结,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它一直都压在他的心底。
阿浩一直静静地听着。他听了很久,也把天羽抱了很久。直到他的手指伸过来,轻轻擦过天羽的脸颊,天羽才知道自己流泪了。
天羽一直认为,在这件事上他没有悲伤过。在父亲的葬礼上他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他只是在做着他需要做的事情,并认为他足够冷血和冷酷。
这么多年,他认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流泪的感觉,他只有麻木和无动于衷。
阿浩默默地将天羽搂过来,把他的脸压进了自己的胸膛。
……哭吧……
阿浩说……
天羽在阿浩的怀中纵声痛哭。
那一夜,他哭得像一个孩子,像第一次学会哭泣……
后来,阿浩陪天羽去了东山。
站在父亲的墓前,天羽觉得自己平静了。阿浩点燃了烟,递给他,他放在了父亲的墓前。
阿浩把花束中的花一朵一朵,插在了墓碑两侧的青松上。
天羽站了很久,然后阿浩握住了他的手。
天羽回过头看他。
两个并肩而立的背影站在墓前,夕阳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坚定,挺拔……
第十章
时间在过去,汉城的风向也在变化。
一场风云变换笼罩着汉城。
陈山案件的严重性比人们原先预想的严重得多。倒了个陈山,事情并没有结束,很快就牵扯到众多官员。据内部消息,由于涉案性质恶劣,牵涉面广,民众反映强烈,这件事甚至惊动了高层,有关官员已经发话:一查到底!
几天内,高级调查组迅速进驻汉城,一夜之间凰龙忽然成了上流社会的太子小开们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汉城的市民们虽然有很多事被蒙在鼓里,但坊间传言原来不可一世的萧书记被停职调查了,下马就是这几天的事,另一个官员已经暂代了他的职务。
陈山之案牵连之广是地方官员一开始没料到的。一时间城里各种消息满天飞,据说警方已经掌握了大量证据,上面的人也全面介入了。就连当地的警察机构都有负责人涉案被停职调查,如果不是上头下来的人,地方警察根本动不了这些地方官。
汉城人谁都知道凰龙是谁的地方,是什么地盘,而凰龙的老总,萧书记的亲子萧南已经多日不露面,凰龙一改往日的奢靡繁华,只有一些暴发户和混混在里头混玩,真正的小开太子们早就闻到风向不对,几乎一个都不见了。就连凰龙的经理陆成都不再抛头露面,只有常规运营还在继续,维持着表面上的虚假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