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清景是微凉(176)
腊月二十七,川菜馆正式挂上歇业过年的通知。
腊月二十八,我们四个大老爷们儿对家里进行了全方位立体式的大扫除。
腊月二十九,声称在大扫除中胳膊脱臼的小疯子和花花被委托看家,我和周铖则出去采办年货。
这是自打他俩闹过那么一场后我头回跟周铖单独相处,思来想去,不能放过这么个机会。虽然眼下事儿好像是过去了,但谁知道以后呢?
跟周铖说话有一个好处,不用藏着掖着,因为即便你藏得再深他也一眼就能看明白,那倒不如开门见山了。
“对小疯子怎么看?”
“我是问你,不是让你重复一遍问题。”
“你觉得我俩当下的状态适合聊这个?”周铖戏谑地掂掂手中的各色购物袋。
我俩现在谈不上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后还背着一个胖娃娃,也差不多了,而且还是在寒风凛凛的马路上。
可话头开启了哪有刹车的道理。
“让你动嘴又不是动胳膊动腿,有什么不合适的,再说就是几句话,又没让你写篇论小疯子之我见。”
周铖莞尔:“别说,你这标题起得挺有水平。”
我白他一眼:“咱能直接来重点不?”
“得,”周铖不再打太极,直接道,“对于容恺,我其实没有所谓的喜欢或者讨厌,认识的时候就一小孩儿,结果这么多年过去,还是长不大。在里面的时候他看不惯我和大金子,所以对于现在的情况,我比你更意外。”
“什么叫没有喜欢或者讨厌啊,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有点感情吧。”我不接受这个论调:“喜欢还是讨厌,给个痛快话。”
我的想法很简单,喜欢,这事儿就成了,讨厌,那将来多半就要散伙了,不管哪一个,打些提前量总是好的。
可周铖斟酌再三给出的回答让我纠结了。
“头疼,”他说,“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就是头疼。”
我问:“那你俩到底有没有可能?”
这回周铖给的答案干净利落:“他不是我的菜。”
话已至此,再没什么可继续的了,虽然有些心疼小疯子,可感情的事儿勉强不来,谁都没招。回去的路上我们开始聊其他话题,从政治,到经济,从军事,到体育,多数时候都是周铖讲,我听,感觉挺长知识,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
按门铃。
良久,无人来应。
我和周铖面面相觑,没辙,只好把东西放到地上,再摸钥匙开门。
拧钥匙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如果屋里没人,通常最后一个出去的会将门锁转两圈锁住,即便是嫌麻烦的小疯子,也不会在防盗问题上掉以轻心,可现在我只拧半圈门就开了,也就是说这个门只是简单的带上,并没有反锁。
接下来从门内泻出的明亮灯光印证了我的猜测,屋里有人。
再然后我和周铖踏进玄关,看见了我俩这辈子也忘不了的画面——小疯子和花花在接吻。
第73章
两个人的吻不算浓烈,像是蜻蜓点水,可点起来没完,轻轻浅浅一下下啄着,怡然自得。
我傻傻地看着,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白纸似的大脑唯一的念头竟然是幸亏他俩都坐着,而不是双双倒进沙发里。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这俩人要亲到地老天荒的时候,总算有人开了口——
“需要我们俩回避吗?”
周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听不出异样,至多,比平时冷清几分。
闻言,小疯子先行松开花花,然后转头看过来,没半点意外,好像我们就该站在这儿看现场直播。
“不用,”一个甜甜微笑,“我俩亲完了。”
尼玛死孩子该不会就等着我们吱声呢吧!
周铖点点头,坦然地接受了这个进程描述:“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你在搞什么?”
是你,不是你们。
我总觉得周铖好像抓住了重点。
“我就想找找感觉,”小疯子耸耸肩,直言不讳,“看看是不是和谁都成。”
周铖微笑,笑意却没有从嘴角蔓延到眼睛里:“那检测出来了吗?”
“嗯,”小疯子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龇牙乐得像株狗尾巴草,“原来逮着个男的就行,还真跟你没啥关系。”
周铖表情未变,但我莫名的就感觉到了一点点冷。
小疯子不管那个,神清气爽地从沙发上跳下来,伸伸胳膊腿,拍拍屁股,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来,挤进玄关,弯腰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