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60)
这顿饭气氛比想象中的要轻松,霍芩虽然喜欢害羞,但对亲近的人,还是努力活跃气氛。
岑越脸上也带着笑,毕竟是演员,在需要的时候,总能很快地做出合适的应对。
霍狄帮岑越夹菜。
没人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就嘱咐岑越,声音低低的:“多吃一点。”
霍芩眼睛都睁圆了。
饭后,霍狄说:“我去拿水果。”
霍芩也乖乖地取来叉子,第一把先递给岑越。
岑越低声说谢谢,然后接过来。
西瓜又冰又甜。
他多尝了几口,还想继续时,恰好看到霍狄不赞同的眼神。
“小越,”霍狄说,“胃不好,别吃太多冰的。”
岑越抿起嘴唇。
吃完之后,在沙发上坐着休息。
霍芩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取了一点东西。
再下来的时候,刚从楼梯口露面,就看到霍狄对自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吓了一跳,放轻脚步,提着裙子多走几步,终于看到楼下的情形。
岑越靠在霍狄的肩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霍狄侧脸线条依然冷峻,但眼神却显得很柔和。
仿佛珍惜极了似的,一只手环在岑越的腰上。
他这还是第一次把交往的恋人带回家。
霍芩想起来,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哥哥忽然说,以后再也不出任务了。
那时她还不相信,因为自己小时候病得那么惨,哭着打电话求霍狄别走,都没用。
现在她信了。
她的哥哥已经有了足够的功勋和地位,可以不用再搏命。
而且他看着岑越的目光,就像是守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一个心有牵挂的人,是不可能再像以往那样,连自己也不珍惜自己,像个机器一样冷冰冰地活着的。
……岑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
床褥被子都很软,他几乎能闻到熟悉的霍狄的气息。
“醒了?”霍狄问。
岑越慢慢地坐起来,抱着被子,头发乱糟糟地翘着。
他揉着自己的眼睛说:“我最近怎么总在睡觉。”
霍狄轻笑,然后凑过来,亲了一下他的耳垂。
“之前太累了吧。”
霍狄说。
为了方便他休息,房间里的窗帘全被拉上了。
光线很暗,岑越皱着眉,依稀看到霍狄在收拾行李。
看多了这样的场景,他几乎是一瞬间紧张起来,以为霍狄又要离开。
“小越,”霍狄喊他,“你比较喜欢我平时跟你穿什么样的衣服出门?”岑越怔了半秒。
“这种会不会显得不够休闲?”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要打包换洗衣服,搬过去和自己住。
岑越准备下床,在床边短暂地晕了一下,才重新睁开眼睛。
床头柜上摆着一封信,信上写着岑越收的字样,是女孩子的笔迹。
他拾起来,问霍狄:“这是?”“是之前芩芩给你写的感谢信,谢谢你的干细胞。
她害羞,不好意思自己开口。”
岑越啊了一声,语速很慢地开口:“你们兄妹都挺喜欢写信……”霍狄说:“芩芩只给你写过感谢信,我也只给你写过情书。”
岑越没吭声。
霍狄又开口:“小越,我……”话没说完,就被岑越撞过来,咬在唇上。
他的小刺猬凶性毕露,恶狠狠地咬出血,吮了几个来回,又被霍狄抚弄着脊背,才慢慢地放轻动作。
被安慰了,岑越才说:“以前在气头上的时候,我把好多信都弄丢了。”
那些年他一无所有,借宿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
睡不着的夜晚,读霍狄的信,看见信里描绘得像梦一样好的学校生活,几乎是一种椎心之痛。
霍狄说:“那我再重新给你写。”
他啪地打开灯,暖黄色的光落下来,映出岑越发红的眼角。
霍狄从衣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
他温柔地望着岑越,说:“小越,以后我再让你伤心,你就一枪崩了我,好不好?”霍狄带着岑越僵硬的手,一起拆开盒子的包装。
鹅黄色的丝绒布上,放着一把枪,五颗子弹。
霍狄教他装填子弹,如何打开安全锁。
他曾经告诉过岑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把枪口对准自己或者队友。
他现在告诉岑越,可以将枪口抵在下颔最柔软的地方,然后扣下扳机,让子弹透过口腔上颚,径直打穿脑袋。
这样死得最快,最保险。
岑越不吭声,指尖微微发抖,把枪放回盒子里。
“从今以后,我的命都是你的。”
霍狄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小越。”
他说:“我爱你。”
不是谎言,不是写在纸上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