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半(126)
可是如果说爱,如今又为何这般。
“他喜欢不喜欢你,你不应该是那个最清楚的人吗?”白雪之不答反问,因为她并不想鼓励雾浓浓,在这样毫无出路的境况面前。
“他为什么要给海伦挑鞋,为什么要跟她结婚,为什么要让雾宁去讨好另一个女人,为什么当初要悔婚,雪之,雪之,为什么要悔婚……”雾浓浓拉着白雪之的手,她的问题,早就是在问自己答案了。
雾浓浓因为挨了一耳光,心绪动摇下,带出了她最不为人所知的脆弱。
白雪之也有一丝诧异,她一直以为雾浓浓是打不败的巨人,当初卢域那样对她,她都没脆弱过,成天笑嘻嘻的,没心没肺的屡败屡战。
“这些问题,你为什么不亲口去问宁墨?”白雪之不解雾浓浓为什么如今这样退缩。
良久,雾浓浓哭够了,情绪平静了,才吸了吸鼻子起身走到窗户边,不再让白雪之能看到她的表情,“没什么可问的了,事已至此,问什么都是白问。”
这就是现在的雾浓浓,她的爱情已经太过现实。
在没有出路的时候,她学会了放弃,而不是狗急了跳墙,或者不停地去撞,想要撞开一扇门。
雾浓浓的爱早就不再坚定,而宁墨又太过倔强。
白雪之这会儿倒来了点儿脾气,“什么叫事已至此,只要没结婚,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就是真的举行婚礼了,你就不能去抢亲啊?”白雪之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了。
抢亲,其实雾浓浓幻想过的。如果宁墨恨她,只是因为她也悔婚了,伤了他的颜面,那她去婚礼现场抢亲,自然是给足了他的颜面的,也许一切就不同了。
可是,如果失败呢?
成功了,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他们就是一段佳话,可是失败了呢?失败了之后,她雾浓浓可以灰溜溜的出国,可是雾宁呢?有这样的一个母亲!
如果换成只有二十岁的雾浓浓,她也许就抢上了。
可是现在的雾浓浓有雾宁,还有她自己想要做的事业。
就好像当初的宁墨,没了爱情,不一样过得有滋有味吗?
何苦呢?!
宁墨能做到放弃,她雾浓浓凭什么做不到呢?
所以雾浓浓回了白雪之一句,“你当这是小孩子玩家家酒吗?我就是有胆子抢婚,宁墨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再毁一次婚吗?”
白雪之无法回答。
其实结婚,未必不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当乐毅期期艾艾,期待又怕受伤害地约雾浓浓晚上吃饭的时候,雾浓浓大概就已经能预料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宁墨的婚礼在三天之后,这一次他倒是记得给雾浓浓发了一张请帖。
请帖说,新郎宁墨先生,新娘叶海伦小姐谨于十一月十二日中午十二点二十八分于假日酒店举行婚礼,恭请雾浓浓小姐光临。
请帖是宁墨的新助理送来的。
请帖雾浓浓已经收到很多天了,在那日宁墨撞见雾浓浓与乐毅后,第二天请帖就送了过来。
不过雾浓浓一直没敢打开看。
今日乐毅约了雾浓浓后,她才微笑着打开了请柬。
关上请柬后,雾浓浓揉了揉自己笑得已经有些酸痛的脸颊,以后还是不要装了比较好。
乐毅选的餐厅,非常高档,灯光昏花而柔和,映着紫罗兰的壁纸,显得静谧而隐私,紫色桌布,上面放着一支小花瓶,里面是一朵白色玫瑰,很罗曼蒂克,是个情侣约会的好地方。
雾浓浓微笑着迎着乐毅走近,乐毅很绅士地伺候雾浓浓脱了大衣,并在雾浓浓的鬓发处吻了一下。
这一幕都落在了镂空白漆隔断后面那一桌客人的眼里。
宁墨和海伦,每周星期三,固定在这家餐厅约会。
海伦抬眼望了望宁墨,见他没有任何表情,也就不说话。他们吃饭总是这样的,宁墨用餐礼仪很好,深守孔夫子“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两个人都很沉默。
雾浓浓和乐毅倒是有说有笑的,饭后甜点乐毅帮雾浓浓叫的是“毁灭地球”。这是一道巧克力冰激凌甜点,球状巧克力将冰激凌装在内里,这就是地球,上桌的时候,侍者在巧克力外面淋上滚烫的巧克力汁,便看见地球慢慢坍塌了。
雾浓浓看着这甜点,想的却是,如果明天就是2012,不知道她和宁墨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局面。
想归想,雾浓浓用勺子舀了一大勺冰激凌放入嘴里,打算凉快凉快她有些烦躁的心。
“咯噔”一声,好像是牙齿碰到了某种坚硬的物质。
雾浓浓灿烂一笑,将那枚钻戒吐了出来,“师兄,想不到你还挺浪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