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202)
但随即,窒息的弦松了——魏之远瞥见了魏谦满屏的搜索结果和那张脸上百口莫辩的憋屈,他顿时忍不住了,直接从桌子上笑到桌子底下,最后被魏谦一脚踹了出来:“笑屁啊笑。”
魏之远靠着他的桌脚,坐在地上,揉了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哥,我移动硬盘里有两个G,密码是你名字的全拼,你要吗?都拷给你。”
这一句话总共没几个字,但魏谦觉得自己竟然能从中找到好几个收拾魏之远一顿的理由,可当这些理由全都堆砌在一起时,又好像产生了坑爹的“负负得正”结果,魏谦脑子里难以自抑地浮现了一个画面,魏之远独自一个人坐在屋里,敲下他名字的全拼,然后……
“哥。”
就在他还沉浸在一片混乱中的时候,魏之远却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笑声,魏之远试探地抓住了魏谦的脚踝,轻而易举地就撸起了薄薄一层的裤腿,抚上了魏谦的腿。
魏之远对上魏谦的目光,他轻轻地说:“看片还要等我去拿,你现在想要现场版吗?”
他说着,捧起魏谦赤裸的脚,在魏谦的脚侧上缓缓地蹭着,突然低下头,在他脚背上轻啄了一口。
魏谦触电了一样地缩回了自己的脚:“小远!”
魏之远顺势站起来,双手撑在他的椅子把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谦儿,你想试试吗?”
他身上传来浴液温和的味道,一抬手合上了魏谦的电脑,把他的台灯调到了最暗的档,轻轻地揭开魏谦的领子:“你要是不愿意,就像刚才一样踹开我,好不好?”
魏谦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晦暗不明。
魏之远的动作极其轻柔,尽管他寒冬腊月里额角已经浸出了汗。他已经发现了,他哥出于某些原因,对过分亲密的关系和肌肤接触都十分抵制,“某些原因”他不愿意细想,但是也多少能猜到一些。
他并不像让魏谦觉得不适,于是一直努力地压抑着自己。
他的十丈软红尘就在掌中,而一切空灵或澄净的禅定都灰飞烟灭,他只想要把自己溺死在里头。
魏谦低声叫了他的名字:“小远。”
魏之远就像个突然发了疯的人一样,一把拉起了他,而后双手揽住他的腰,把自己和他一起摔在了床上。
柔软的床铺发出“嘎吱”一声嘶哑的尖鸣。
二十年前就对他关闭的闸门彻底打开,魏谦闭上眼睛,仿佛听见了河水一样潺潺流过的水声。
他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欲望的漩涡里缓缓流逝,沉寂的血管中再次燃起新的激流。
如果没有魏之远……
他一辈子也学不会像Alex一样玩世不恭,至少打死他也做不出丢下自己的公司,转头去猫粮厂当会计的事。
他也学不会像马春明那样单纯地做喜欢的事,他甚至没有一个成型的、能说得上来的理想。
物质的丰富会掏空他的精神,过些年,小宝也许会走红,也许会结婚,无论走哪条路,她都会渐渐离开他……
也再没有人需要他不眠不休地背负着沉重的责任,工作狂一样的拼命了。
那原本是他的终点。
“我操,疼!”魏谦忍不住用变了调子骂出声来,“你他妈能轻点吗?杀猪啊!”
……但现在恐怕不是了。
第六十四章
“小宝说我中毒已深、时日无多了,我觉得她说得对。
我感到很痛苦,非常不想死,不知道怎么和哥说。
枕头下面我放了两块五毛钱,老师说死人留下的东西叫遗(yi)产,那我有两块五的遗产。我想买一瓶饮料喝,我还没喝过玻璃瓶的汽水,后来没买,我想,还是留给哥哥吧,你别忘了拿走。
不过我还是挺想喝的。
等我死了,你能别把我扔了吗?老师说死人要被埋在地下,你能把我埋在家门口吗?
我的一生虽然很短暂(念zan,就是很短的意思),但是很有意义。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老师总说人的一生要有‘意义’,那我也有吧。
我最喜欢的人是哥哥,第二喜欢的人是小宝,没了。
虽然很有意义,但是还是不想死。”
魏谦凌晨四点的时候醒了。他不知自己做了个什么梦,也许梦见了过去的事,他一睁眼就想起了魏之远小时候写的那封遗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另外一封遗书的缘故。
这个事,要从马春明半夜掉下水道里打电话求救说起。
当时小宝也不在家,魏谦本想出去看看,可他那天咳嗽得厉害,魏之远死活不让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