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怎么不笑了+番外(29)

作者:寒川歌

对视了片刻后,谢心洲问:“可以脱掉上衣吗?”

喻雾尽力保持自己是一个比较冷静的表情,但太过夸张的冷静就成了僵硬。喻雾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半开玩笑地边脱毛衣边问:“我这是为艺术献身吗?”

诚然,对面古井无波的谢心洲不吃他这套,也不踩他递来的台阶,直言:“不,你是为我献身。”

“……”

怎么说呢,喻雾毛衣刚掀到锁骨,他这个姿势可以说进退两难进退维谷进退触篱。尤其这种姿势,保持得越久越奇怪。

喻雾的心绪有多杂乱,谢心洲就有多纯洁。目的单纯,行动单一,就是摸摸你,没别的。

你是为我献身,不是为艺术。

想来也是,不能越级汇报,也不能跨级管理。

喻雾最后把毛衣从脑袋上摘下来,谢心洲起身,走到他面前低下头。和在八角笼里的时候不一样了,同样是半裸上身,在八角笼里宛如鬼面修罗,这时候脱了上衣,像刚被卖进窑子的落魄少爷。

面对心悦已久的“恩客”,少爷根本笑不出来,他第一天在窑子里上岗,还不熟练。喻雾根本不知道该不该摆出些表情,他自认这么多年在外面漂泊也算是见了不少世面,但这种情况,是头一回。

谢心洲走到他面前,很淡定,弯下腰,右手覆在他肩膀。

青年的掌心温热,干燥,他情绪稳定,心跳平稳,面不改色,他真的是抱着一切为了艺术的心态过来从喻雾身上索取。

主动索取,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不过谢心洲已经预想到了这一步,所以没有波澜,他右手按在喻雾的肩膀,向下抚摸,摸到他上臂。

结实的手臂,肌肉因为紧张而绷得硬邦邦,不知道是不是喻雾的错觉,他感觉血液流速都有点不对劲,快得像是后面有三只草原狮在追。

谢心洲顺着他手臂向下摸,摸到手腕、手指,然后蹲了下来。喻雾坐下的时候微微岔着腿,谢心洲的小体格直接站在他腿中间,他握着喻雾的手腕,端详他的手,另一只手盖在他胸膛下方的皮肤。

他感觉被谢心洲触摸过的地方在熊熊燃烧,谢心洲其实没有摸一些令人燃烧的部位,他是理性的成年人,没去摸那个雕塑一样的胸肌,也没摸腹肌。他只是两只手顺着喻雾的胳膊摸到指尖,然后蹲下来,认真地欣赏他的孟极纹身。

坊间流传着孟极的故事,孟极在墨潭的夜色中进入人们的梦境,实现他们的愿望。

谢心洲凑近他的纹身,他几乎能感受到谢心洲的呼吸铺洒在那块皮肤上,当初纹它的时候都没像现在这样绷着。喻雾一动不动,谢心洲倒像公事公办。

谢心洲不说话,他也不敢出声,主要是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问他,手感怎么样,还满意吗,咸淡正好吗……这个不对。

终于,谢心洲抬起头:“能摸吗?”

“都可以摸。”喻雾说。

搏击手对触碰有本能防御,喻雾遏制住了自己的双手,紧紧扣着椅子扶手,腹肌绷得像钢板。谢心洲拇指指腹擦在孟极的图案上,这确实是相当不错的纹身作品,色泽均匀线条干净。喻雾不知道他摸了多久,可能不到十秒钟,但这时候他失去了时间概念,感觉凝滞,真空。

“唉……”一声非常轻的叹息。

“怎么叹气?”喻雾问,“哪儿不满意吗?”

“挺满意的。”谢心洲站起来,蹲得有点久,站起来后险些踉跄,喻雾伸手要去扶,但他自己站稳了。

谢心洲定了定神,拿起他随便放在桌子上的毛衣递给他:“可以穿上了。”

“喔。”

“辛苦你了。”

“应该的。”

“晚上吃外卖吧。”

“好。”

——怎么还体贴上了,宛如窑子里折腾完小倌人,说今晚你不用烧热水伺候我洗澡了你歇着吧。

喻雾穿上毛衣,忽然叫住他:“哥。”

“嗯?”谢心洲已经一只脚迈出房间了,回头。

“你这次想找……什么样的感觉?”喻雾问。

谢心洲:“快乐。”

说完,他走出客房,带上房门,唇角微微上提了些,在笑。

-

德沃夏克是谢心洲很熟练的曲子,当初在半山庄园喻家的豪门晚宴上拉的就是B小调大提琴协奏曲第一乐章。

周六一早,在琴房架好手机开始录像。

穿了件白衬衫和西装裤,摆好手机后观察了一下取景框,然后稍微调整角度,在琴凳上坐好。

没有谱架,因为独奏不看谱。

谢心洲呼吸,习惯性地用无名指轻轻拨弦来确认音高,然后再呼吸,持弓、开始演奏。

平时他拉琴的时候没有杂念,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频频走神。老师回复的邮件总是出现在脑海,老师说看来你的生活出现了新的转折。

他生活里出现的,新的东西,是喻雾。

谢心洲蹙起眉,强迫自己专注,肌肉记忆拯救了他的乐句,这个视频很明显不能发给指挥。他将琴侧躺放下,过去拿手机删掉,重新录。

折腾了一整天,没录出一条自己满意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面如死灰,搞得喻雾无端自省:他是觉得我身材不行还是太过冷淡?下次再来摸我的时候我热情点儿?

然后恍然——怎么不知不觉期待起来了!

这种微妙又擦边的关系是怎么回事!

“咸淡怎样?”喻雾问。

谢心洲咽下虾仁:“刚好。”

“我明天要出去一趟。”

闻言,谢心洲看向他:“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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