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喜相逢(56)
就比如吕书,现在是越看越觉得楼涧那头卷毛不顺眼。
楼涧也是不知道他妈妈到底是抽了哪门子风,每次见到他就要半是隐晦半是露骨地想让楼涧把他那一头卷毛给拉直了,顺便染黑一点。
楼涧在对外人能正常交流,一到他妈这里就成了待宰割的绵羊,骂不还嘴打不还手,活脱脱就是吕书养的一只哈巴狗——
哦,哈巴狗还知道跑,被他叔亲的时候还知道别开脸。
楼二叔自从顶了一回嘴被吕书揪着耳朵骂了一回后,再也不敢在吕书企图劝楼涧拉头发的时候出声了,只给他一个你自想办法的眼神。
楼涧没了他二叔的助力,更加不敢造次,这一回被他妈劝了之后,终于答应放学后自己去理发店。
于是,下午上课的时候,楼涧满怀心事,频频走神。
就连班主任都看出来了,历史课上叫他起来:“我刚刚说了什么?”
楼涧迷迷糊糊站起来,跟班主任大眼瞪小眼。
景一渭连忙在下边提醒他,但是就算是站起来了,楼涧也处于不在线的状态,根本就没听见景一渭的暗通曲款暗度陈仓。
班主任奇怪地看着他,问:“你这是,灵魂出窍啊?”
楼涧讷讷开了口:“没呢。”
班主任看他这样子不对劲,连忙从讲台上下来了,一伸手摸上他的额头,问:“生病了?”
景一渭抬头看他那弱弱的样子,说:“老师,可能是没睡好。”
楼涧被他摸了一通头,愣愣地看着他。
一米八的大男人问:“要不要去一下医务室啊?”
话音刚落,后边刚才还昏昏欲睡的胡竣然立马精神亢奋:“老师,我陪他去吧!”
班主任瞥了他一眼,说:“你去了一趟这历史还跟得上么!景一渭你陪他去!”
景一渭应了一句,踢了楼涧的凳子一脚。
楼涧像是傀儡一般出了教室,径直往校医室走去。
景一渭跟在他后边,问:“你干嘛呢?相思病啊?”
楼涧忽的转过头来,目光炯炯有神,一点都不像是刚才那萎靡又蔫不拉几的样子,兴奋说:“你觉得我的头发好看吗?”
景一渭对他的转变感到大为吃惊,差点咬到了舌头:“好、好看啊。”
楼涧像是找到了精神慰藉,舒了口气:“我就说嘛。哪里有那么难看。”
景一渭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说:“我说,你不会是一节课在想你的钢丝球好不好看吧?”
楼涧立马蔫了:“我妈让我去拉直,还染黑。”
“……”
相顾无言十秒钟后,身边人爆发出一串杠铃般的笑声。
楼涧无语地看着他,说:“别笑了,我被我妈念了几天才答应她的呢。”
景一渭立马恢复了高冷脸,拍了拍他的肩,一脸严肃:“你别去了,你还是现在好看。”
楼涧心里一边在感叹果真收放自如是如景渭般专业戏精的基本修养,一边又因为他的话稍稍回了一点信心,问:“真的吗?”
景一渭顺手摸了一把他的钢丝球,捞了过来:“听我的吧,别去了。”
楼涧被他捞得一个踉跄,刚要站直了,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整个校园的寂静。
楼涧和景一渭对视一眼,景一渭手还没来得及放开,一脸如梦初醒。
楼涧问:“从哪里传出来的?”
两人已经走到了老师办公室楼的门口,景一渭扫了一眼四周,说:“楼上。”
两人立马顺着附近的楼梯上楼,才刚上第二层,就看到东边一个男生一脸苍白地从男厕所里边退了出来,双腿哆哆嗦嗦,活像是见了鬼般。
景一渭上前问:“怎么了?”
那男生都说不出话来了,只瞪大了眼睛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向男厕所的门口:“那里……那……”
被他这一叫唤,附近没有课的老师连忙出来看,楼涧一个人慢慢走进厕所。
才刚到门口,就明白了那男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了。
纵然是楼涧,也被吓了一跳。
景一渭看楼涧的表情不对,过去问:“看到什么了……”
“了”字音还没落下,欢快的下课铃声就已经响起了。
刚刚过来的老师也跟过来看,几个男人刚到厕所门口,也惊叫出声,吓得一脸土色。
只见右边洗手池的地板上,横躺着一具尸体,尸体周围的地板上有一大片血迹。
隔开洗手台和小便池的隔板上也喷上了不少的血。
洗手台上和前边的镜子却没有沾到血迹。
尸体的表情颇为惊恐,瞪大了眼睛,像是死不瞑目般,脸色灰白。
尽管尸体的表情有些狰狞,但是楼涧还是一眼认出来了,他是赵易。
景一渭听到铃声响起,一把把楼涧拉了出来。
楼涧疑惑地问:“干嘛?”
景一渭一脸正经:“别看了,看了晚上睡不着。”
楼涧默默点了点头,心说我已经全部看完了怎么办呢。
那些刚刚挤进去的老师们也只看了一眼,立马避瘟神似的赶出来了,一个个惊魂未定,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其中一个连忙拿起手机,又急急问:“打120还是110啊?”
“废话!人都死了!120有什么用!打110!”
景一渭有些不安地看向前边几棵树,时不时地看向楼涧一眼。
楼涧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凑到他前面去,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是晕血吧?”
景一渭摇了摇头,问他:“你不觉得可怕吗?”
“还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