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认识汪慧慧开始，曲羿阳就从他嘴里听来了很多这四年间他不曾知道的有关魏瑾舒的事，他随口问了一句：“瑾舒的爸爸怎么样了？不是之前受伤了吗？后来也没听他提起了。”

“魏叔叔啊，已经好了，受伤之后在当地养到能动就回国治疗了，去年还是前年来着，痊愈之后又马上回战区了。”

“魏爸爸还挺伟大的。”

“伟大？”汪慧慧不屑地笑了一声，说：“确实是有点伟大，但怎么说呢，要是能选，他估计也不会去受苦吧。”

“什么意思？”

“你别跟魏哥说啊，我这也都是从我爸妈那里听出来的，魏哥可能都还不知道，我听我爸妈说，当初周阿姨和魏叔叔其实是家族联姻，魏叔叔家特别厉害，培养的都是国家人才，周阿姨家当时也财大气粗的，可能商业上有什么合作吧，就让俩人结婚了，你知道的，周阿姨比较强势，魏叔叔是个崇尚自由的人，两人合不来，魏叔叔就……你懂的。”

“原来是这样啊……”曲羿阳陷入了沉思，难怪周玫会那样看重魏瑾舒，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自觉有些可怜魏瑾舒，那些曾经加在他身上的光环，又何尝不是一种枷锁呢？

他突然想起魏瑾舒之前跟他说过的一句话，没有人是错的，大家不过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而已。

“好烦啊……”曲羿阳长叹一声。

汪慧慧拍了拍他，说：“别烦，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晚上魏瑾舒回家，家里没了外人，曲羿阳便贴上魏瑾舒一通乱啃，魏瑾舒早就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亲近，已经来者不拒、有求必应了。

“瑾舒啊，你说我们能走多久？”

魏瑾舒奇怪，如果是四年前，曲羿阳甚至不会想这个问题，四年后的今天之前，这人也从未问过类似的话，他再次确定了这小子绝对有没告诉他的心事。

“我们能走很久，很久很久。”

“很久是多久？”

魏瑾舒吻了吻他的眉眼，说：“无限。”

夜晚，他把曲羿阳哄睡，来到客厅给沈非打了个电话。

“你是不是让阳阳做什么了？”

沈非那边轻笑，“呦？被你发现了？”

“我不管是他让你帮他干什么，还是怎么样，我不希望将他牵扯进来，你知道他的情况，过度的忧思不利于他康复。”

“我只想说，你别低估他对你的喜欢，我是他的朋友，自然不会害他，但是他有自己的想法，作为朋友我尊重他的意愿，不过你说的也对，我心里有数，你不用太担心。”

“多谢，你上次送来的资产清点报告我看过了，具体的分成，我考虑一下再给你回复。”

挂了电话，那边沈非的嘴角轻轻勾起。

隔天，魏瑾舒刚到医院，便被叫到了院长的办公室，只可惜在那里等他的不是院长，而是周玫。

看见周玫的瞬间，他眉间微蹙，“妈，您怎么来了。”

“不来这里，我都不知道我在哪里能见到你。”

看着面前自己的亲生儿子，周玫突然觉得有些陌生，曾经多么听话优秀的孩子，现在却能忍住对她避而不见。

门口汪慧慧探了个头，双手合十表示赔罪，从口型上能看出来，她在说：“抱歉啊，没拦住。”

魏瑾舒坐在她的对面，母子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瞬，彼此猜不透心思。

“瑾舒，妈妈给你在M国安排了工作，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不愿意。”

“你先听妈妈说完，我知道你对妈妈的安排可能会有些反感，但妈妈是为你好——”

“妈，”魏瑾舒再次打断了周玫，“您不要再当我是孩子了，我早就长大了。”

周玫温柔地笑了一声，“在妈妈眼里，你多大都是孩子。”

“妈，我知道您为什么来，我是不会去的，您是我妈妈，为什么非要为难我们？”

“你们？”周玫终于冷下了脸，“你还知道我是你妈，为了一个外人跟我作对，你觉得合适吗？没有我为你安排道路，你当得了医生？进得了中心医院？你当初拒绝我的钱，那现在又过的好到哪里去呢？你这几年得到的东西，不都在证明，没有我，你什么都没有。”

魏瑾舒听着心里泛酸，面前的人是他的母亲，但此刻却又像一个凶狠的猎人。

“瑾舒，妈妈话有些重了，但我只有一句话，你和曲羿阳，永远都不会是一路人的。”

在魏瑾舒的印象中，她妈妈曾经是教师，现在是集团董事长，她温柔、强大、有能力，但他从没觉得他妈妈是开明的，从记忆伊始，便没有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