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28)
……
消息一堆,基本上都是隔着一天,每天至少两条起步。
林明启翻了个大概,看到最后一条。
LY安:哥,我要累死了,脑子跟上锈了一样,每天坐在那电脑旁边,我身体都不好了!那辐射,我感觉我现在非常不好!这玩意儿不是人学的!
林明启回了他一条。
日与月:……
日与月:你天天去网吧的时候也没见身体不好。
那边秒回,看上去还挺激动的。
LY安:哥!你终于上线了!!
LY安:不是哥,那去网吧是放松的,这对着电脑纯粹是为了杀死我脑细胞的——我脑子本来又不好,而且这玩意儿就跟喝酒似的,小酌怡情,大酌伤身啊!!!
林明启看着这条消息笑了声。
日与月:大酌完睡会,好好保护那本就贫瘠的脑子。
这条消息回完之后,他将手机灭了屏,扔在床上,起身朝厕所走。
厕所的灯用了好久了,已经老化,泛黄的光线显得更暗。
林明启站在洗漱池前,盯着镜子里自己脸上那片晒伤的地方。
药膏被端放在池子边上,他拧开,从里面挖了一点出来,往脸上擦。
敷在脸上的触感是冰凉的,但是过了一会就能感受到渐渐被吸收,那片地方有微微热意融入。
林明启又想起了周树言,大概是因为这罐药膏是他送的,所以他有种药膏随主的感觉。
想到这,林明启挖着药膏的手一顿,药膏瓶放回台子上,一只手硌在池子边,垂着头,深深吸了口气。
他真是疯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联想居然也能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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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轻易过去,顺着人的指缝,抓都抓不住。
尤其是上学的人,每天都做着大差不差的事情,每到周末就像游戏里的数值,重新刷新,回到周一的课表,开始一趟老旧却又富含新知的旅途。
林明启就是在这种循环往复中丧失了对时间的把握。
所以在广播响起来之前,他完全忘记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从明天开始放假,连着国庆,放了一个还算长的假期。
林明启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往外面走。
刚站起身把书包甩在肩上,他手一顿,下意识放慢动作等周树言。
从上次在公交车上周树言说的那句话开始,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些不可言说的变化。
一些很微妙、即将要呼之欲出,但是却无法深想的东西。
林明启只知道他心里某一片贫瘠的土地,开始得到阳光的滋润,品尝到了泉水的甘甜。或许,他会悄悄播下一颗种子,在那片不知名处慢慢发芽。
这个变化最直接的表现在于,他们俩突然有了默契。
会在每天放学的时候,不动声色等着对方一起坐公交。
从上次开始到月尾,都是如此。
相同的位置,不同的时间,相同的人。
一般情况下都是林明启清东西稍快。他每次清完从座位绕出去的时候,周树言也恰好在他刚经过时站起身,两人一前一后,拉着一步的距离,往公交车站走。
然后很有默契的坐上同一辆车,成为邻座。
此刻便是习惯之后的后遗症。
林明启收拾完东西后下意识就会关心周树言的进度。
周树言此时也站了起来,不同于以往,他这次朝着林明启的方向侧了侧身子,看着他,“走吧。”
他示意林明启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跟着,出了教室,走到稍宽阔的走廊时,才稍快一步,上前同他并着肩走。
直到快走到学校大门的时候,周树言突然拉住林明启的胳膊。
林明启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向他,眼睫轻轻颤了两下,瞳孔也跟着放大。
周树言松开手,缓缓开口:“我今天不坐公交,家里有人来接我。”
林明启不动声色舒了口气,垂了垂眼。
他以为什么事呢,这么隆重,吓他一跳。
林明启点点头,重新抬眼看他,“行。”
周树言也垂着眼,“嗯”了一声。
走到学校门口,两人步子都未曾停住,周树言微微偏过头,轻声说了句“走了”,就往左边走。
林明启径直过马路,坐上公交车。
今天放假,出来的早,出来的人也多,公交车的任务量更大,林明启上去的时候前面基本都坐满了人,只剩最后一排还有两个座位。
他坐在靠窗子的地方,头偏着朝窗子外看。
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的车辆,被宽大的梧桐树叶挡住的大部分阳光,落在地面之后切割成不同形状。
穿过一整条街道,他的视线落在对面正在开车门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