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不乖(36)
但每次都出不来,怎么都不行。
没有靳寒就不行。
“我就是在想你,我控制不住。但我没让你管我,说了没想做什么就是没想做。”
裴溪洄大大方方站在那儿,把自己剥皮抽骨坦露开,用最难为情也最真实的样子面对靳寒,一字一句说:“因为之前你想我时我也没管你,所以我有今天都是我自找的,憋死都是我活该,我没想拿这个求你原谅。”
他说完转身就走,很干脆,绝不多留。
靳寒却破天荒地叫住他:“站住。”
裴溪洄紧急刹车,转过脸来:“干嘛?”
“不该你带的别带。”
裴溪洄憋气:“我都放回去了!”
靳寒看他一眼,抬腿走过去。
裴溪洄做贼心虚似的连连后退。
“我让你站那儿。”
裴溪洄肩膀一颤,像被钉住似的呆怔。
靳寒走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住惊慌的他,那股冷淡迫慑的气场压得人动弹不得。
裴溪洄微微发抖,双腿在打晃。
“抖什么,站都不会站了?”
靳寒伸出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向上抬,另一只手勾住他脖子上的choker,粗糙的指腹卡进皮带内侧和他皮肤之间狭窄的缝隙里,缓慢地勾过半圈。
一根红绳掉出来,绳上坠着颗金瓜子。
裴溪洄的眼睛瞬间红一圈。
“这是我的,我自己买的……”
“我自己买的,我拿走都不行吗?”
他还被掐着下巴钳制着,眼角、嘴唇和鼻尖全红了,泅在眼眶里的水光越来越多。
这颗瓜子也确实是他的。
仔细看就能看出,这一颗比抽屉里那些都要小一号,也没那么沉那么胖,是空心的。
裴溪洄有一年得奖学金,他拿奖学金去金店挑了一颗小小的空心瓜子,送给哥哥。
当时还老大不好意思。
哥哥送他的都是实心的,他送一个空的糊弄人。但奖学金就那么多,太贵的买不起。
靳寒一点不嫌弃,当时就串根红绳戴在手腕上了,直到裴溪洄长大后给他买了多到戴都戴不完的腕表,他才恋恋不舍地解下来放进保险柜。
“从我保险柜里拿的,成你的了?”
靳寒放开他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问。
裴溪洄不敢和他对视,低下头,只露出圆圆的头顶和一个小发旋:“可这是我花钱买的,不能算我的吗,离婚了你肯定也不稀罕了,不想要了,不想要了也不能给我吗?”
“不要了我会处置,不用你拿。”
“不用我拿……你把我当贼吗?”
他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抬手抹了把眼睛,几滴泪掉出来砸在地板上,他快要被巨大落差带来的委屈和难过淹没。
“可你以前说你有十九颗瓜子会全都给我的,现在我只要一颗都不行……”
靳寒冷眼看着他,没作声。
直到他的眼泪越积越多,在地上滴成一滩,靳寒掰开他捂着脸的手,逼他和自己对视,“十九颗瓜子是给我家人的,你是吗?”
裴溪洄眸心一滞,如坠冰窟。
这句话就如同一柄刀,没入他心脏。
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绞着疼。
“我……不是了吗?离婚了就连家人都不是了?所以你是彻彻底底不要我了,对吗?”
他止不住地发颤,呼吸越来越混乱,眼前有无数个黑影在晃。
他在那些影子里绝望地问靳寒:“哥,我有时候都不明白,你怎么能这么狠?”
“你从没有因为离婚伤心过对吗?我不在了你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有我一个人难受是不是?你都没有感觉的吗?”
他抽空了力气才问出这些话,问完就顺着墙壁滑到地上,低头捂住满是湿泪的眼睛。
夜色渐深,海岸边开始起风。
一场夏日暴雨积蓄在乌黑的云层里,转瞬间电闪雷鸣。
靳寒盯着裴溪洄的发顶,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直到靳寒带着自嘲笑意的声音响起——
“对,我没伤心过,我也没感觉。”
“我在你们眼里都没有心,可以随便捅,怎么会伤心。”
裴溪洄心尖一疼,双手抓进头发里揪扯,整个人抖得如同外面被风雨吹打着的柏树。
“可我没想离婚,我也没想分手……”
“你没想分?”
靳寒俯身半跪在他面前,手放在他头顶。
“分开的事你想了多久?一年。你才爱了我几年?你拿出爱我的六分之一时间去想怎么离开我,你既然敢想就别不敢做。”
“从小到大我没给你立过什么规矩,就一句,敢想就要敢做,折腾成什么样都有我给你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