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不乖(10)
果不其然之后的一个月,他信息不回电话不接,靳寒推下那么多工作找到基地去,他说不见就不见,把人晾一上午也不给看一眼。
之后拉力赛结束,他们小队拿了冠军,在酒吧庆祝到很晚,凌晨两点靳寒才接到他。
那时候裴溪洄还兴奋着,态度也软,给亲给抱,还趴在他耳边说小话儿。
靳寒大半年没见过这样的他了,以为他已经把自己调解好。
然而就在他急切地把人抱到桌上要亲密时,裴溪洄突然酒醒了似的一把推开他,“你自己睡吧,我出去一趟。”
扔下这几个字,他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时靳寒没动,坐在沙发上抽烟。
裴溪洄拿钥匙说去夏三那睡,靳寒吐出口白雾问他:“你还记得昨天是什么日子吗。”
裴溪洄一怔,抬头去看墙上的电子历,然后表情就僵住了。
10.25,靳寒的生日。
靳寒并不是什么追求节日浪漫的人,却尤为在意这一天。
他在这一天出生,在这一天被父母卖掉,在这一天计划过结束自己的生命,之后也是在这一天,他捡到了裴溪洄,迎来新生。
裴溪洄太知道这一天对他有多重要了,所以每年都给他过得很隆重,会在这天把他宠成个幸福的小孩子,礼物从早送到晚不间断。
靳寒嘴上不说,仿佛早已过了会因收到礼物而开心的年纪,其实心里也在暗暗期待着,从进入10月就在猜测今年会有什么新惊喜。
现在日子到了,裴溪洄给他的却只有无尽的回避和冷战,甚至他情动之下想要和一个月没见的爱人亲密都被厌烦地推开。
他拧着眉,把烟在桌上按灭。
“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裴溪洄眨了下眼,眼底红一片。
他走过去碰碰靳寒的手:“对不起……”
“我不是来听你说对不起的,到底怎么了?”
“我、我不想聊……”裴溪洄低着头,把手伸进头发里用力扯,扯到头皮那里刺刺得泛疼才放开,“你睡吧,我去夏三那——”
话没说完,靳寒抢过他的钥匙砸墙上:“你再找他一次,我就让他永远离开枫岛。”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沉,表情也很平静,只有眼底压着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
那些从不曾在弟弟面前表露的凶性,不受控制地从他的骨头、他的脸、还有他那双狭长的下三白眼中冲脱出来。
这是裴溪洄从没见过的一面。
一个连学都没上过的泥腿子,能在二十年前海盗横行黑恶肆虐的枫岛闯出一片天,把整个枫岛变成他的一言堂,一指一令都没人敢忤逆,他能是什么善男信女?
只是不舍得给弟弟看而已。
裴溪洄明显被他吓到,踉跄着后退一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靳寒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微微低头看着他的眼睛:“我说出的话从来都做得到,是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他一只大手攥住裴溪洄两只手腕,按到墙上,另一只手去搜他的口袋,把里面的钱包、手机、身份证拿出来扔到沙发上。
“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不能因为我舍不得,你就换着花样地刺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再纵容也要有个限度。
大生日的把他扔在一边去找别的男人,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消失一个月,他说着话呢不想听了扭头就走,一点规矩没有。
靳寒没揍他都是轻的。
“现在能说了吗,我出差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事?”
靳寒还攥着他的手腕摁在墙上,垂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比裴溪洄高那么多,壮那么多,他的一片影子就能把裴溪洄从上到下完全笼罩,仿佛一个绝不可能逃脱出去的笼子。
裴溪洄是真的怕了,从小到大靳寒都没和他动过几次怒,但每次都能把他吓个半死。
他脸色惨白,额头全是汗,圆溜溜的狗狗眼里积满了水汽,下一秒就会变成泪掉出来。
他用那双眼睛讨饶:“哥,你先放开我。”
“我问你不说,非要我审,那就这样来吧。”
“可是这样不舒服……”手被摁得太高了。
“我把你绑上你就舒服了。”
“……”裴溪洄不敢再求,扭头在胳膊上蹭了两下眼睛:“没有,什么事都没发生。”
靳寒不听他敷衍,开门见山:“和我过了十八年,过够了,是吗?”
“怎么可能!”裴溪洄激动得嚷了一嗓子。
“那就是看上谁了?”
他把一起比赛的五个摩托车队成员名字依次报出来:“哪个,你现在说我不会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