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刑师(24)

作者:唇亡齿寒0

他翻开爱德华。盖洛的档案,却失望地发现,这位“戈多”并不符合条件。亚伯拉罕是二十年前入狱的,而爱德华。盖洛的档案上却白纸黑字地写着,他的入狱时间是二十三年前,在另一座监狱里待了六年後被转到了峡谷监狱。

莱卡叹了口气,将爱德华。盖洛的档案放回抽屉里。这没什麽。他想。就像侦探小说里写的那样,最有嫌疑的人往往不是凶手。

他又翻看了另外四人的档案。另他吃惊且惶恐的是,没有一个人符合亚伯拉罕的条件。年龄超过六十岁,入狱二十年,四月假释,同时符合这三个条件的人竟然不存在!

难道是布莱恩。费尔贝恩斯先生的情报出了错?又或者……档案被篡改过了?

莱卡心底一阵冰冷。连最基本的情报都不正确,他要怎麽完成任务?

他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或许是某个环节有差错。如果亚伯拉罕并不是在四月假释呢?如果他不是假释,而是刑满出狱呢?任何一个细微的不同都可能造成巨大的差异。

於是莱卡又找出了所有刑满出狱的犯人的名单。在四月即将被释放的人员里,他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达蒂诺。纳卡雷拉。

“虽然他不是亚伯拉罕,但我还是应该看看他的档案。”莱卡心道,“也许能搞清楚他隶属什麽势力,他到底是何种身份。”

这麽想着,莱卡翻出了达蒂诺的档案。入狱照里的达蒂诺显得光彩照人,活像好莱坞电影明星。他的个人信息也没什麽特别的,入狱前的职业是保险经理人(现在的保险经理人身手都这麽好吗?),未婚,信用记录良好,父亲是意大利人,母亲是美国人,入狱罪名是藏毒,入狱时间则是六个月前──刚好就是布莱恩先生向莱卡提出委托的时候。

这又是个巧合吗?

莱卡来不及深入思考,因为忽然间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後背。

“不许动。”背後有个低沈、苍老却充满威严的声音说,“放下你手里的东西,举起手,不准回头。”

插曲 故事之外的绞刑师

绞刑师打开门,在玄关处脱下沾了血迹的鞋子,赤着脚走进屋里。

这儿是他的家。不是安全屋,不是避难所,不是临时据点,而是实实在在的家。绞刑师环顾四周,对家里的陈设感到非常满意。打了蜡的木地板,红木家具,干净的墙面,冷色调的窗帘,印花桌布……春末夏初的阳光穿过单向玻璃,给房间带来明媚的色彩。

绞刑师在家中漫步,欣赏着屋子里的每一个细节。这些东西令他心旷神怡。路过电话旁边时,他打开了电话答录机,想听听有没有人留言给他。

第一个留言来自保险公司,第二个则是推销保健品的。他们的脸皮可真厚,明明没人在听,他们也能滔滔不绝。

绞刑师打开空调。还没完全进入夏天,天气便热得惊人。他逛进浴室,脱掉汗湿的外衣,冲了个冷水澡,然後披上浴衣,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酒。

答录机里的推销终於告一段落。下一个电话是经纪人打来的。他祝贺绞刑师任务成功,并告知已经将尾款打到了秘密账户上,让他及时查收。绞刑师的账户里已经积累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说实话,他早就不用杀人赚钱了,但他还是不停地接任务。对他来说,这已经成了一种可怕的习惯。

也许是时候洗手不干了。他想。

他踱到窗前,伸手弹了一下窗户上的风铃。快生锈的风铃发出喑哑的响声。它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了。绞刑师不敢开窗,因为害怕遭到狙击。没有风,风铃自然不会响。

然而从前可不是这样。卡翠安娜还在的时候,他从不担心这些。那时候窗户一年四季的都开着,微风拂面而来,风铃在头顶欢唱。他怀念那些日子。

接下来的留言里,一位杀手朋友邀请他出去喝一杯。绞刑师的朋友的很少,他一向独来独往,这邀请倒很稀奇。

他呷了一口酒,走进另一个房间。这是琴房,偌大的房间里只放了一架黑色的钢琴。

绞刑师在钢琴前驻步,愣了一下,嘴角浮现出苦涩的笑容。这是卡翠安娜的钢琴。她向来喜欢在风和日丽的午後坐在钢琴前弹一曲。自她离去之後,钢琴就再没被人弹过了。但绞刑师还是把钢琴擦拭得干干净净,还定期请调音师来调音。

其实“绞刑师”这个名号和钢琴也有些许关联。绞刑师擅长用钢琴线布下天罗地网,绞杀敌人,因此得到了这个听上去一点儿也不风雅的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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