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小马俱乐部(89)
作者:祝你好运
“你冷静一点!”Kerwin拍他的脸,试图让他停止这一切应激反应,他却突然被Kerwin的动作激怒,近乎狂躁地吼他,全因医生叹的那一口气。
“都会好的,”Kerwin没有和他计较,像过去分乐高给他玩那样揽着他的肩膀, “文钰阿姨很坚强,你要相信这次也和以前一样,都会是虚惊一场。”
虚惊一场四个字安抚了付初谦,他的大脑又能做一点简单的思考,以及做出一些简单易懂的指令。
“我要去打个电话,”付初谦告诉他,又不受控制地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头晕。”
“我跟你去,你现在不像正常人,你明白吗?”Kerwin跟在他的身后。
“随便你。”付初谦有点感知不到自己的情绪。
他坐在医院的消防楼梯间,给柳知濡拨电话,时间是新一周周一的上午十点,一个小时前他在邮箱里看到了姜柏的辞职信,付初谦想自己应该不能让团队的工作全都停转。
柳知濡很快接通了,她的语气透露着担心:“付律师,出什么事了?今天上午你还来律所吗?”
“知濡,我母亲病倒了,”付初谦花了不少力气让自己简洁,“这段时间你把我的工作移交给心奕,Kelsey也可以协助,姜柏已经辞职了。”
“好的,我明白,”柳知濡叹着气,她很惋惜,“他已经过来收拾工位准备离开了。”
“姜柏在吗?”付初谦问她。
“在的。”
“你能不能让他接电话?”
过了很久,姜柏浅浅的呼吸声才出现在手机里,通过网络,带着温暖的电流声,付初谦十分钟前止住的眼泪又往下流,淌过下巴冒出来的胡茬。
“我是姜柏,”他的语气轻得像一片树叶,很温柔地落在付初谦的心上,“我过来收拾东西,顺便和柳律她们道别,你怎么了?”
付初谦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问,你有没有看到我写给你的东西,是觉得我可怜、幼稚还是讨厌,会不会觉得我总在做无用功?
但他又想说,又想向姜柏寻求曾经出现过的那个支点,想和姜柏躺在一张床上,这样他才能确认全世界至少有一样东西可以为他停留,不会像生命那样轻易流逝于镰刀上。
说因为他的鲁莽,因为人类研究得出的遗传基因,他的母亲可能要停止呼吸,他将失去一切。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来得及说。
手机从他的手里滑落,顺着阶梯摔下去。
付初谦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很快乐,因为一切好像终于可以停止,他可以先休息一会。
他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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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到这里了,坏到不能再坏就可以变好了😢😢
第50章
45
他睡了很长的一觉。
在梦里,他是一团没有实体的白雾,在钢琴前,在湖边,在摆满多肉盆栽的宿舍,在极光爆发的天空下,安静地呆了很久。
最后落进他二十岁的生日蛋糕里,被绵密香甜的奶油包裹着,隐约听见姜柏的声音和付文钰的调侃,望着因为过于幸福而微笑的自己凑过来,把他吹灭。
他有点儿忘记那天许了什么愿了,也不记得在佛山上许了什么愿,反正左右也不过一是家人朋友特别是付文钰平安健康,二是姜柏平安健康,没有三,因为他每次都忘记给自己许愿。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佛祖或者圣诞老人才忽略他,让他把前两个愿望全毁掉。
意识从梦境空间里脱离后,付初谦最先感受到剧痛和困倦,他睁不开眼,细小的刺痛在嗓子蔓延,脑袋里仿佛有东西在晃动。
有人动作很快地站起来,按响了他头顶的按钮,走廊广播开始播报,47床,呼叫,47床,呼叫。
他想偏头,被人阻止。
“别动,”Kerwin的声音在耳边晃,“脑袋缝了针,别乱晃。”
“我,”付初谦声音全哑了,他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我怎么了?我妈在哪?”
“阿姨昨天醒了,医生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休养两天就可以出院了,”Kerwin拿了棉签蘸水在他嘴唇上涂抹,把干裂的嘴唇涂得湿润,“你打着电话,突然就晕了,送去拍片发现脑袋里长了肿瘤,昨天做了手术。”
“肿瘤?”付初谦重复了一次,他觉得Kerwin可能在恶作剧, “我没有哪里不舒服,没有症状。”
“脑膜瘤,良性的,”Kerwin耐心不过一分钟,他皱起眉,头发也乱糟糟的,“你不是说你今年年初开始失眠和头晕,这叫没有症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