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无解(65)

作者:南城苜蓿


“我调查过你的背景,毕业于北京大学,本来有美好的前途,却因为感情受挫离开京城来到上昌,一向如此感情用事,就算是撞破南墙,粉身碎骨也不回头,”汤琛眼底的笑意加深,“但是后果你从来就没想过。”

吴檞不愿理会汤琛满腔官话来训导起自己,他走上法庭本就是和汤琛等人的势力斗争到底,今日他若冷眼旁观,知情者无动于衷,罪恶者得不到应有的惩戒,那么明日何莫的悲剧不知在哪又要重新上演。

三十分钟的休庭结束,新的证人被传唤上场,吴檞看清面容后发现正是之前来到警局提供线索的王翠芳。

审判长开始新一轮的询问:“王翠芳,何莫自杀前几日你是否在天台只看到过何莫一个人?”

王翠芳面对这么多人的注视,不知道将双手往哪放,一直戳动着手指,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之前我不是和警察同志讲清楚了吗,我在天台只看到了何莫,没有其他的人。我看到那娃子脸色像墙一样白,有很重的黑眼圈。”

审判长对于王翠芳所说的“只有何莫一人”本来也持有怀疑,警方在勘察天台痕迹过程中发现除了何莫和王翠芳的脚印,并没有第三者的存在,但是最近天台明显有清扫过的痕迹,很像是在为了掩藏证据。

“你除了从天台上往下拉条幅,还需要干打扫天台的事情吗?”

“要的,是学校聘用合同上每条都写了的,法官不信我的,学校那边还保留了一份。”

王翠芳之前就将合同上交至法院,这点毋庸置疑,法院调查取证时上昌市第一中学也将保留的合同提交,内容和时间也是完全吻合上的。

王翠芳眼睛一直不敢看向法官,他稍微远离面前的麦克风,声音弱得完全与他魁梧的身形不符:“法官,该问的问题应该都结束了吧,我能走了吗?”

柳云心从之前王翠芳提供证据时警局留下的笔录就知道他在撒谎,而且老张也有在拐弯抹角地告诉过吴檞这个人有问题,私底下调查发现他有一位正在躺在医院的女儿。

柳云心问道:“你女儿进行的手术费用昂贵,按照你平时的薪资是承担不起的,最后你是怎么交齐的?”

还没等王翠芳来得及开口回答,柳云心将面前的麦克风立正,又接着说:“你的女儿,听说也是因为校园霸凌身负重伤,但是站在法院判定的角度只能算是轻伤的程度,所以最后因为对方还未满14周岁没有承担任何的刑事责任,而你获得的赔偿也只能救助当时你女儿伤口之急,却未曾预料到校园霸凌给她带来心灵上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害。你一次又一次地带女儿去看心理医生也治不好,也花费完你几乎所有的积蓄,直到你的女儿割腕自杀,幸好你发现及时医院给她抢救过来了。”

柳云心眼神一凝,表现出了本不属于她作为毕业生刚进入律师事务所的成熟老练,也许是她背负着期许,正如她将自己的律师徽章递在吴檞的手心,她报考法律专业是为了这一刻尽自己所能追求公正: “你难道现在还要纵容霸凌者吗?如果没有这些霸凌者,没有因此患上抑郁症,你的女儿会有一个快乐的人生,而何莫他也会考上理想的大学,迎接曙光。”

“叔叔,请你想清楚,命运有不公,每个人出生也是不平等的,但是我们不能因此掐灭那怕一点微弱的光,没了光一切就会完全被黑暗吞噬,没有发声,没人呐喊,霸凌者逍遥法外,继续寻找下一个待宰的羊羔。”

王翠芳面部抽搐得厉害,他残留水泥污垢的指甲将面前的木桌扣出划痕,眼边好像挂着几颗泪珠,过了很久他才开口,机械般地说出早就预设好的台词:“那些手术费用是我在灶溢银行贷款借的,我是上周六下午办理的贷款手续,整个贷款都有记录,我已经将贷款合同交给公证处检验。”

柳云心以为经历过这些的王翠芳会感同身受地帮助他们,可人心终究如顽石,她急得拍了下桌子:“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三百零五条,在刑事诉讼中,证人对与案件有重要关系的情节,故意作虚假证明、鉴定、记录、翻译,意图陷害他人或者隐匿罪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证人你现在说出背后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话还来得及,如果被法院审查出是伪证,你也是要被判刑的!”

审判长敲了下锤子:“原告律师,法院上不许拍桌子,法院已经鉴定过王翠芳在灶溢银行地贷款记录,和证言几乎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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