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上庭

吴檞究竟还是接到曹霖抢救无效身亡的噩耗，而柳云心录下曹霖的口供对他们的案子并没有太大的帮助，依旧没有完全能让汤赫熠罪行定死的证据。

他感觉世界天旋地转，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波涛汹涌的浪潮吞没，明天到开庭的时间，他已经无路可退。

吴檞用指尖摩挲着桌面上的教师用书，他想起柳云心昨日所说的人在濒死前的执念，那究竟什么是执念。

吴檞不知不觉就走到方晟房间的门口，方晟正在带着耳机刷题，并没有发现门口的吴檞，吴檞也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走进。

书桌台灯打下黄黄昏暗的灯光，浓密的睫毛在试卷上投下阴影，只有笔尖在纸面上滑动的沙沙声，仿佛时间就这样静止了下来。

答案了然于心。他希望时间真的是静止的，直到天地宇宙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没有让人烦心的事情，没有幽暗污浊的东西，虽然说来羞耻，但是那时两人光着身子依偎在一起，即便没有药物的作用，也一直是吴檞欲望的窥见。

方晟察觉到什么，回过头却只是空无一人。

这是吴檞第一次来到法院，而且还是上昌市高级人民法院。他和柳云心同时看向高高悬挂的国徽，这是一座庄严庞大的建筑，耸立在一簇簇老房子中间。

柳云心知道吴檞这次所斗争的对象，光靠他们俩的力量是不够的，所以他们先联系好记者和摄影人员跟踪整个案件的审判过程。

但是看见门口站着的蜂拥的人群，吴檞就明白不止他们想要掌握舆论的力量，对方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吴檞只能咽下口水，对着挡在面前想要采访他的人说了声抱歉就和柳云心挤着进入到室内。

吴檞拂过擦拭得光可鉴人的栅栏，往日沾满白粉笔灰的双指现在纤尘不染，反倒让他感到不安。

旁听席座无虚席，虽然吴檞都不认识但是从穿着来看都不是一般人士，而中间包围的正是汤赫熠的父亲汤琛，他长得瘦高，架着一副看上去有些年份的黑框眼镜，嘴角挂着笑意，看上去和蔼亲民，但吴檞透过他如潭水般幽黑不见底的眼神中，深知他只是一名伪君子，不然也不会放纵自己的儿子做出如此残忍的行径。

“由审判者、审判员入庭。”主持人举起手中蓝色文件夹，照着流程宣读。

三位法官穿着黑色长袍，红色的前襟搭配金黄色的领扣，胸前绣着法徽，腋下夹着有关案件资料的文件，让人油然而生威严感和庄重感。

审判者就坐后用法槌敲打：“上昌市高级人民法院现在开庭。”这种情形吴檞只在荧幕上看过古代开庭前的升堂威武，“传原告吴檞到庭。”

“根据上诉人吴檞提交的上诉状，结合本案的具体情况，法庭确定庭审调查重点是：第一，何莫的死亡原因是否完全归因于自身原因，第二：汤赫熠对于何莫是否存在性侵情节。被告人汤赫熠，你现在可以针对事实向法庭进行陈述。”

汤赫熠眼睛倾斜着看向吴檞，完全一副轻佻的模样：“和我有什么关系，何莫自己做鸭被顾主虐待想不通自杀。”

吴檞握紧自己的拳头，指甲陷进手心里，他怎么好意思这么说？

审判长出示监控影像，里面显示的是在何莫自杀前连着几天晚上汤赫熠在酒吧先是和几位男子在前台预定房间，接着拿上卡进入定好的包厢，过了一个小时，何莫领着袋子在门口犹豫良久，最后进入包厢，袋子从形状来看像是装着衣服，不出所料就是那条红色吊带裙。

接着显示屏转动，上面是何莫尸体上手臂一道道的紫色伤痕和大腿脚腕处的勒痕，每一处伤口都是触目惊心，坐在旁听席的前来学习的实习律师都唏嘘不已，吴檞抑制住胃中的翻腾，如果不是他之前在警局看过恐怕早就吐了出来。

而法医的尸检报告中写道直肠壁发现多处摩擦，甚至有撕裂出血，很明显何莫在生前遭受的不是所谓普通的做鸭，而是活生生的性虐待！

审判长质问道：“既然你说的何莫是去做性服务，那你和他连着几天晚上都呆在一起，没有发生任何性行为吗？”

汤赫熠举起双手摆出无辜的姿势：“冤枉啊，法官，我叫几个哥们找何莫只是为了喝喝酒交个朋友，而且我因为早上还要赶着去上课所以很早就走了，至于我其他的哥们干的事我可一概不知。”

吴檞彻底憋不住内心的怒火，他激动地敲打下桌子，审判长立刻示意他控制住情绪，不然就要被请出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