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完一圈，方晟遥遥领先夏启，但是1500米几乎相当于要跑4圈，而一圈就已经将平时没有进行过专业体育锻炼的方晟耗去大半体力。

第二圈时方晟的速度明显降了很多，但还能跑。

第三圈方晟完全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在跑，吴檞眼看着比赛前还神采奕奕的方晟面部变得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虽然方宬是叛逆了点，但怎么也是自家的孩子，吴檞也很是心疼，抓在手中的外套也揪地更紧了些。

第四圈，天旋地转版的眩晕逐渐涌了上来，像有是枷锁拖着重铅拷在脚上，多踏一步都会瘫软，方晟喘不过气好似要溺亡在深海中。同学看夏启马上要超过方宬，心都要提到嗓子眼，站起来大喊道：“方晟！加油！”

十四班的人也不甘示弱：“夏启！加油！”

张一航看到十四班的人声音要淹没自己班上的，急得直接把隔壁班的扩音器抢过来：“方晟，你永远是爸爸最好的儿子！加油！”

可惜方晟此刻处于耳鸣的状态，什么声音在他的耳边都是在嗡嗡作响，汗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滴到眼睛里齁咸的。往终点处望去，一个熟悉的轮廓在他眼前晃动。

吴檞正抱着方晟的外套站在终点线等待，好像矗立成了一座望夫石。方晟头疼炸裂却还有心思关注终点处的吴檞，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吴檞的嘴一张一翕，好像是在加油。自己自以为是地去挑战体育生，最后当着全校的面成为笑话，不只是我，可能终点等待的那个人也会难受吧......

“卧槽，你看方晟那是回光返照了吗？”

只见方宬突然奋起，他咬紧牙关，坚挺的身姿在同学面前晃过，奔向终点。

要赢啊......一定要赢啊......

就要触碰到终点红线还有几米的距离，方宬重心不稳，身体不自在地向前倾，来了个平地摔。

那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秒，众人屏气敛息，不敢相信眼前出现戏剧性的一幕：方晟顾不得平时的帅气颜面，摔跤导致脸上有些破相也无所谓，他努力地向前爬想要够得着红线，红线却在他眼前松动然后飘起，夏启已经领先一步迈向终点，夺得了冠军。

“方晟，最后还是我赢了吧，怎么样服不服气，趁你现在还站不起来，正好可以跪着向我和我女朋友道歉。”夏启看到瘫倒在地狼狈不堪的方晟，心潮澎湃，“啧啧，爬在地上真像一只狗呀。”

“让开。”吴檞在听到夏启的话怒气汹汹，“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吴檞来到方晟身边蹲下，方晟只觉阳光带有柠檬味混在一起的清香向他袭来。

第八章 医务室

方晟在吴檞半搀半扶的状态下暂时站住了脚跟，吴檞想让方晟搭着自己的肩膀慢慢走到医务室，方晟却一把甩开了吴檞的手臂。

方晟的嘴角还有鲜血渗出，淡淡血迹漫延至下颚，像是流到尽头干枯的红色溪水。面部好几处都沾有灰尘。

腕到膝盖上的一条裤脚耷拉下来，另一条依然卷在膝盖以上，左右一高一低颇有街头小混混的味道，而膝盖也是大面积的蹭破皮，鲜血缓缓流出，却又好像禁锢在膝盖的一片区域。

拒绝吴檞的帮扶后，方晟一瘸一拐地往操场外的医务室走去，中午的太阳照射得耀眼，吴檞突然有种方晟在太阳光下消失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中的感觉，也不顾方晟刚才倔强的推却，保持和方晟蹩脚走路的频率跟着他到了校医室。

方晟进入医务室感觉到一丝凉意，或许是室内外导致的温差，让膝盖上伤口带来火辣辣的触感变得稍许冷了下来。

此刻校医室的医务人员正在操场上处理刚扭伤的学生，并没有多余出来的人手。正好桌上就放着给学生常用的碘酒，方晟用劲将碘酒上的橡皮塞打开，然后从棉签袋里拿出一根棉签，沾上碘酒后往膝盖擦。

“嘶———”碘酒带来的刺激一下从膝盖窜到大脑里，方晟准备继续擦伤口的手变得颤抖起来。

吴檞拨开门口垂下的幕帘，看见方晟在那里自顾自地处理伤口，脸上浮现出扭曲痛苦的表情。于是吴檞在角落里找到一把陈旧的木椅子搬到方晟面前坐下。

“这里没有镜子，你看不到脸上的伤，我来帮你擦。”吴檞好声好气地和方晟说。

方晟依旧不肯做出退让，执意要自己解决：“我不需要，我自己能感觉到。”

想起前几天吴檞在遨游于如何做好班主任的书籍中看到：做班主任不能软弱被学生牵着鼻子走，该有威严时就要有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