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声·旧年(357)

作者:竹骰


本该死掉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慕辞脑中一片空白。

那个人不可能还活着,他已经给老爸偿命了。

老年不会骗他的。

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身体的温度开始急剧流失,四肢僵冷动弹不得。

他的病好像又要犯了。

但现在还不行。

他必须搞清楚。

那个人绝对不能活着,他必须死。

他最敬爱的人湮灭成灰,杀死他的人凭什么活着?

不再犹豫,他转身冲下了楼。阮堂周似乎想叫住他,但只刚张嘴他就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楼下。

那高高在上的青年放声笑着,醉酒的他搂着情人上了车,慕辞的身影出现在楼下的时候,那辆跑车已经疾驰发动。

他看着慕辞仓皇地拦住了一辆出租车,跟着那辆飞扬跋扈的跑车驶进黑暗夜色,消失不见。

良久,他勾唇戏谑一笑,闭眼享受着晚风。

今天的天气真是像极了那一晚,晚风是一样的清新。

他决定和母亲的情夫同归于尽的那一天,他第一次有那样的好心情,踩着风哼着歌背着磨好的刀回了家。

可那样巧的是,他一进门,就看见奄奄一息的母亲赤裸地躺着,后脑撞到楼梯台阶角,血流不止。二楼的卧室里,那个毁掉他的男人瘫在床上,子弹击中他的眉心,头炸开一半,血和脑浆混合物已经干了。而他那根折磨了自己一天一夜的恶心东西还僵硬地挺立着。

男人死了。

他大笑着吐了出来,吐得只剩下胆汁,他忽地疯了一样往外跑。

无视母亲的求救,他跑向那条他走过无数次的路。

晚风轻拂,吹散了他身上的血腥味,迎面闻到金银花香的时候,他看见那个阁楼亮起了灯。

他如同往日一样,躲在最阴暗的角落窥视着男孩。

终于,他没事了。

他曾经想过,就这样远远窥伺着男孩儿就好。他们的人生该是两条平行线。直到那一天,男孩儿为了自己的朋友出头,犯了事,关进了拘留所。而他听见那个恶心的男人在自己母亲的床上淫笑着谈论着他恋慕已久的男孩儿。

男孩儿害了他的唯一的儿子,他本该把男孩儿送进监狱。可是他觉得男孩儿长得太漂亮了,就这么送走了,太过浪费。

他以为他是谁。

这种恶心的东西怎么配肖想他?

如果是为了男孩儿,他愿意去死,和这个人同归于尽。不过,恶人自有天收,他死了,自己还活着,他还能多看看男孩儿。

真好!

他看着男孩儿关了灯,他才晃神回家。

那个家里还是一片血腥,母亲昏死过去又痛醒过来,朝他伸手求救。

年幼的记忆模糊不清,但他依旧记得女人温柔地哄他入睡,最苦的时候买不起吃的,曾经的千金大小姐丢掉尊严靠给人下跪也要给他求来一碗米饭。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从她爱上了那种蓝色的粉末,她就再也不爱自己了。

家里开始出现各式各样的男人,他被她现在的情夫压在身下的时候,绝望地朝她伸出手求救,她却陶醉在那蓝色的粉末里,欲生欲死。

他是想让她活下来的。

可就在他想要打电话救人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男孩儿的笑靥……

他走过去,抱着女人的头,对准她后脑的伤口,一下一下地砸向台阶角。

“妈妈。我爱你。”

他泣不成声:“所以,请你去死,好吗?”

后来,他火化了自己的母亲,连同那个恶心男人的儿子。

男人的儿子和他一样,都是强奸犯,还害得男孩儿身陷囹圄。

嗯,男孩儿没做到的,他来做。

那一瞬间,他是第一次那么畅快。

他找到了可以为男孩儿做的事情。

阮堂周收回视线,抬头看向对面酒吧的拉丁文招牌。

Urocissa erythroryncha

枫树还是闪着幽幽红光,这么看着就好像是,血色枝杈间,一只红嘴蓝鹊停留枝头。

“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和顾林洬在一起呢?”

顾林洬计划了那么久,都不过只想让张望锐精神失常。

张望锐。

顾林洬不愿做的,他做了。他做不到的,他也能做到。

所以凭什么慕辞喜欢的是顾林洬呢?

他甚至都不愿意为慕辞杀个人。

他像是魔怔一般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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