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芫眸光微冷，低头喝了口汤，想起什么，唇角勾起一丝笑，状若温和地看向对面的顾林洬：“对了。林洬呢？决定申请哪个学校了？”

顾林洬半抬眸，漠声道：“帝大。”

“哦，帝大啊，那很好啊。”慕芫笑了笑，眼睛是看着顾林洬的，眸光却不自觉往顾顾圳那里瞟：“毕竟外面的学校也不是好申请的。国外的那些大学，都要求全面发展，光有些成绩也不太行。”

她这话音落下，饭桌上的气氛又压抑了几分，顾林洬无视从顾林漾方向投来的戏谑眼神，淡淡嗯了声。

慕芫扫了一眼顾林洬，看他依旧还是以前的样子，再无兴趣，低头吃了口米饭，状若无意地说：“对了，今年我哥他们家也来云城过年，正好祭祖之后，一起过年。”

“他们不是和江家一起，我们瞎掺和什么？”顾圳说。

“什么瞎掺和，不都是一家人嘛～”慕芫停了筷：“况且，今年老二和他那位不都定了出国度假吗，过年就我们一家三口，多冷清啊？”

“好，那你们去吧。今年我也有公派任务，不能回去。”顾圳终于正眼看向她，漠然的音调说着关心的话：“就你和小漾，确实是有点儿冷清了。”

“什么？”慕芫蹙眉，似乎是想要发作，但是上扬的声音在瞥到对面的顾林洬时，又立刻强压下来，维持着所谓的优雅从容：“怎么这么忙啊？”

“身不由己。”顾圳不在意的解释。

慕芫看着顾圳那疏离有礼的样子，呼吸稍重，眼眸冷了三分，撑着微笑说：“那你什么时候忙完啊，别颂寒的订婚宴都参加不了。”

顾圳挑了挑眉：“颂寒要订婚了？”

“是啊，你知道是谁吗？”慕芫说：“是平川陆家的小女儿，陆楹。”

“陆家？”

看到顾圳的眉头紧蹙起来，慕芫唇角的笑意终于多了些真实，即使语调温柔优雅，也不免让人听出些得意：“国际联盟四大世家闻秦顾陆的陆家本家。陆楹和颂寒是青大的同学，瞒着家里人在一起很多年了，都是这次颂寒出车祸，陆大小姐眼巴巴的过来看望，我哥他们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

“倒是没听说过。”顾圳说。

慕芫笑说：“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

“挺好的。”

“是啊。强强联合嘛~”慕芫深深地看着顾圳说。

一顿晚饭无滋无味各怀心事的过去了，顾林洬回了客房，刚关上门，顾林漾又打开了门，不过他也不进来，只是抱手靠在门框边，似笑非笑地看着阴影里的顾林洬。

“你真要读帝大？”

顾林洬又是一个简短的嗯字。

“也是，对于你们这种人来说，帝大确实已经是人生路尽头能看到最好的学府了。”顾林漾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这次顾林洬是更加敷衍的一个哦字。

顾林漾顿了顿又问：“你和慕辞……现在关系很好？他居然还会替你出头？”

“还行。”

“哦，是吗？仅仅是还行，他就为你惊动了江爷爷……”

顾林洬耷拉的眼帘终于动了动，挑眉看了一眼对方眼底的挑衅，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你难道听不出来我是在谦虚吗？我觉得我说‘很好’你会感到刺耳的。”

“很好？”顾林漾冷笑道：“找到新靠山了，就这么猖狂啊？警告你，别得意。你别看平时人人都让着他，但实际上没有一个人看得上他。要是没有江爷爷，他在我们面前什么也不是。你知不知道，他回来之前，我们私下都是怎么叫他的吗？”

顾林洬沉默着，顾林漾看到他眼睛里的变化时，忽地兴奋起来。

多少年没看到这个人有这样的眼神了？

他终于生气了？

想到这里他，他眼底的不善和嘲讽可以加重了些，轻蔑说道：“野种。”

他叹了一声说：“你瞧他那双蓝眼睛，一看就知道流的血不干净。我看舅舅多半是为了他的那些股份，捏着鼻子接受他的。”

顾林洬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仿佛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管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好像每一个字都像是去冰湖里浸了湿，冷风呼啸，结了层厚厚的冰碴：“私下？堂堂顾家继承人还会做在背地里骂人这种愚蠢又幼稚的事情啊？”

“我们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啊。”顾林漾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顾林洬的情绪变化。

天知道他多想戳破这个人的面具，看他愤怒又无可奈何的丑态，可他越仔细看，顾林洬眼底的情绪就消失得越快，顾林洬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又恢复了无波无澜，说的内容也没头没脑的：“论文不是那样看的。你那样，是看不出所以然的，只会让人觉得你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