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冷不防感觉到头上覆盖了个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好像是条连帽围巾。

慕辞抬起头，正好看见顾林洬微低着头扯了扯他的帽檐，他不知怎的，动作微僵，傻愣愣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其实很好看，只是平时冷冷耷拉着，像是云雾缭绕的秘境，只有偶尔几次笑起来的时候，才能拨云见日。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觉得他这样垂着眼睛，懒懒散散的样子，也那么好看……

他愣神发呆的时候，顾林洬替他围好了围巾，悉心理好之后，他才发现慕辞正呆滞地盯着他。

“怎么了？”他出声问。

清冷但温柔地声音随着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慕辞猛地回神，迟钝反应了几秒，才发觉自己和顾林洬居然又莫名靠得这么近，而且还是在外面。

这会儿这里还有几个同学打得车没来，就站在不远处……

他下意识后退两步，慌乱地说：“吃药！”

顾林洬看了他一眼，他脸又红了。

“好。”他轻声说着，伸手抓过药片和水。

慕辞低着头，但是他能清晰感受到顾林洬指尖轻描淡写划过了他的手心拾起药片。

怎么回事？

明明他从来不怕痒的。

怎么现在只是被这么轻轻碰一碰，就觉得抓心挠肝的呢？

他偷偷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恰看到顾林洬仰头喝水，凸起的喉结在吞咽间微微滚动，指节弯曲环握着杯身。

他也跟着吞咽了一下，脑子里浮现的画面是昨天这只细长的手握住小慕辞轻捻慢弄的画面。

都是一样的漫不经心。

好像只要想着他的手，那样色情糜乱的画面都瞬间变成了纯情诱惑。

这围巾倒真是保暖，才刚刚戴上，他就热得不行，感觉像是着了火，口干舌燥。

似乎是感觉到身前人的变化，顾林洬眼尾微勾，瞥了一眼他。

又是心有灵犀的，他放下水杯递到慕辞跟前：“喝一口？”

被看穿的羞窘一股脑涌上了头，慕辞心慌地后退了一步，才敢伸手接过水杯，猛灌了一口。

“你……你打车，还是我打车啊？”慕辞垂着眼睛，含含糊糊地说。

“我来吧。”顾林洬斜睨着他：“你……缓一缓吧？”

缓什么？

他不就是现在脸稍微烫了点儿，呼吸稍微不顺畅了点儿嘛？

慕辞幽幽怨怨地瞪着低头摆弄打车软件的顾林洬。

都怪他！

全怪他！

害得自己现在看见他就是满脑子黄色废料。

现在就是分界线，回去以后，他一定要和这货保持距离！

不然下次他这次语文月考就及不了格。

……

月假放完那一天是调休周末，因得之后要连上豪华七天半的课，在巨大落差面前，7班的精神面貌称得上是鬼迷日眼。

慕辞也是如此。

从晚自习回教室拿到语文答题卡的那一秒开始，他就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满脑门儿写着“怀疑人生中，有事请烧纸”。

那鲜红硕大的89分，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只差一分他就能逃掉老何布置那十套基础培优练习了……

意味着语文课讲试卷，他又要被当成典型反面教材了……

意味着他现在的心情就跟外面的雨一样……

呜哦~

冰冷的雨在他心上胡乱的拍，绝望的泪和寒雨混成了一块~

是他这几次都考及格了，太得意忘形了呢？

还是他那破毒誓生效了？

不至于吧，他不就是那天从山庄离开以后，没直接回附院，晚上又在顾林洬那儿过了一夜吗？

虽说是过了一夜，但是他心思很单纯啊，就是看重他那儿离学校近，补作业的时间稍微宽裕点儿……

而且他们两个也挺保持距离的……

写作业的时候虽说占了他半张桌子，但是楚河汉界那是划分的清清楚楚。

睡觉的时候也是啊，一个睡床，一个睡飘窗。

好吧……

他看着顾林洬那在飘窗伸不直脚的样子，他稍微微心软了一下下，可就一下下而已，后半夜睡一张床也就是盖着棉被纯聊天而已，无非就是他那张床小了那么一点点，他们稍微挤得近了那么一点点。

唉……

慕辞举着卷子，又心算加了一遍总分，希望从字缝里挤出个1分，可现实是他差点儿连89分都没算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