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声·旧年(103)

作者:竹骰


当然,标准也就意味着缺乏自己的情感。

但现在是家教选拔,本来就不注重演奏的那些要求,教科书才是最高准绳。

两位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让慕辞弹完这首曲子,而是在重复音符的时候打断了他,点评道:“已经可以了,你的基础功非常扎实,至少这首曲子我觉得你可以去录指导视频。”

慕辞面上从容一笑,努力撑着表现自己气定神闲的自信模样,可实际上他脑子里什么也没听进去。

他只是突然在想,是不是还得感谢自己现在脑壳疼?

要不是脑壳疼,深受某人魔性流派的影响,今天的面试他绝对忍不住即兴发挥。

而刚才那一首曲子,他只是回忆了前四个小节,弹了出来找到了旋律。

只要有了旋律,他就能顺着乐曲的节奏弹下去,并不断能凭着感觉弥合自己只扫过一遍的谱子。

这就是那个人说的,慕辞对声音和旋律的天赋。

从年幼时第一眼看到钢琴就垫着小板凳往上爬开始,他就一直很喜欢钢琴。

他练琴的时候,奶奶会给他在一边给他剥桔子,老爸回来他还能跟他炫耀展示,男人的夸奖是那时候的他最想要的东西。

他曾经还做过成为钢琴演奏家的梦。

但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讨厌透了基因,传承,天赋,遗传这类的字眼,只要一听到就会反胃。

这些字眼,就好像在一遍又一遍提醒着他,血缘大过天。

所以后来钢琴不再是他的爱好和梦想。

渐渐成了他掌握的一种手段。

必要时,可以想起来用以谋生赚钱的手段。

就像现在一样。

两位老师又点评了很多东西,不过慕辞都没听进去,只是在她们的口型里确定了接下来的一首曲子。

“9级大型乐曲,赫伯·李,G大调奏鸣曲第三乐章。”

……

从琴行出来,慕辞在最近的药店买了几颗感冒药,借了药店的纸杯吃了药才拖着越来越沉重的步子走进地铁站。

生病的他似乎对温度特别敏感,一进去又遇到那冷风,他的脸色几乎在一瞬间白了一个度,等他上了地铁后,脸色已经可以用惨白来形容了。

好在这站冷清,地铁上人少,他一进去就找到了一个空位,靠着后面的车窗忍着喉咙口涌出来的反胃干呕的冲动闭目。

他平日是绝对不会晕车的,但到了这种时候,密闭空间里的气味对他来说全然就是催吐剂。

寒意不断从脚底袭来,他的额头上开始沁出冷汗。

疲倦,晕眩,他想这时候就睡过去,可他还得留一点儿精神来关注地铁站名,这使得这趟回去的旅程对他来说,格外漫长。

好不容易熬到站,意识模糊的从地铁站飘出来,外面的风雨又很不给面子的变大。

尤其是这鬼哭狼嚎的风,伞几乎不能正常撑着,要挡在正前面才能遮住风雨。

艰难跋涉,慕辞感觉走了一个世纪才走到江家门口。

仿佛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回来的慕辞,第一件事就是吃药。

还是那个没有名字的药瓶。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发烧了,所以这次他吃了两粒。

第二件事是进浴室洗了个澡。

他知道发烧之后不能洗澡,会加重病情,但他现在浑身都是雨,要是一直捂着也是一样的结果。

舒舒服服的难受总比浑身脏兮兮的难受要好一点。

当然,这都是难受。

所以他在浴室里的时候,就因为头晕目眩,没注意打滑摔了一跤。

一声闷响,他尾椎骨着地,头撞到了墙,手下意识去撑的时候也拄了一下。

慕辞疼得冷嘶了一声,混混沌沌地伸手摸了摸额头,那里已经起了一个微凸的包。

咬紧牙关爬起来,慕辞刚站直就感觉后腰传来一阵剧痛。

来帝都之后,他尾椎骨一直多灾多难的,但是它都顽强撑住了,但这次它似乎也跟着自己的主人一起,变得弱不禁风。

慕辞知道自己这次摔得不轻,但他已经没经历去管了,草草冲完泡沫,吹了头,他就直接关机,一头闷进了床里,趴在床上,头陷进枕头里,没几分钟他强撑的意识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等他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他睡了将近十八个小时。

昨晚上无意识的时候,他不知道流了多少汗,现下口干舌燥的,但现在他又不能喝冷水,于是他只能拖着快散架的身体,下了床接了水烧,但是按了半天,电水壶都没有一点儿反应,慕辞反应了一下又去试了灯,才知道现在停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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