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夏于淮自己会使用的香水，不免有些好奇。

“……天蓝广藿香与雪松。”

夏于淮客观评价：“不愧是你的欣赏力。木质和柑橘的结合并不沉闷，确实很适合夏天，虽然祖玛珑女士一如既往的风格便是如此，但用料的简约让中后调不免有些落入俗套。”

“但你还是选择了它？”化妆师暂时放过了他的眼睛，贺知澄好奇地偏过头，微勾的凤眸一眼便足以摄人心魄。

夏于淮呼吸一滞，“专心”地低头，但发现贺知澄白皙的腰肢也在他眼底占据着强烈的存在感，只能盯着自己手上的丝带。

“我在调香师的专业角度之外，也有自己的喜好，喜欢却不一定要它完美，包容也是喜欢的一部分，不是吗？”

“你说得对。”贺知澄理解地点点头。

“不过如果是我的作品的话，我自然会让它在我掌控的范围内，每一个环节都做到完美。”夏于淮缓缓将最后一截丝带穿好，打上一个精致的结。

“我知道，我会让你的宣传也尽可能完美的。”贺知澄喜欢看小调香师认真又矜傲的模样，唇角微勾，倾身凑近夏于淮，在他耳边回敬道。

夏于淮松开了手，丝带垂下又跟着贺知澄的动作轻轻晃了晃，飘飘荡荡，像勾在了心上。

化妆师的工作已经完成，贺知澄的面容在面前放大，配合着精致的妆容，冲击力巨大。

夏于淮脑子里唐突地冒出了昨天在贺知澄微博下面学到的网络用语——

他好像一瞬间明白了“美颜暴击”究竟是什么意思。

贺知澄看见夏于淮像整个人卡顿了一般，笑着拍拍他的肩让他回魂，率先走出了化妆间。

夏于淮看着悠然走远的背影，只感觉衬衣长长的后摆像那人的狐狸尾巴，擅自地靠近，又滑溜地悄然远离，留下一片难平的涟漪。

而另一边，布景已经搭建完成，摄影师正在拿起相机围着贺知澄咔咔拍照。

“噢——这造型太完美了！不愧是夏于淮选中的代言人！”摄影师是混血出身，似乎与夏于淮相熟，此时正用夸张的语调对贺知澄发表一长串的惊叹和赞美。

贺知澄无奈地在摄影师的指示下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这算是已经开始了吗？”

“当然不，只是先试拍一下，当然还有一部分算我记录美男子的个人爱好。”摄影师语气兴奋。

“你简直是我的缪斯——！”

夏于淮走过来时正好听到这句，不爽道：“行了，他已经是你第几个遇到的‘缪斯’了？”

他转头向贺知澄解释：“别介意，他基本每次拍得尽兴都会乱喊。”

摄影师看了眼夏于淮皱起的眉头，恍然大悟，立刻划清界限：“ok，ok，我明白了，是你的缪斯，我不跟你抢。”

夏于淮：“……”

摄影师先生口出狂言之后，立马溜之大吉，根据试拍的效果重新指挥工作人员调整灯光去了，只留下贺知澄和尴尬的夏于淮站在原地。

夏于淮浑身都不自在，感觉自己的心思像一个被突然戳破的气球，“啪”地让缪斯本人察觉到了一切，显眼得不能再显眼。

贺知澄心里乐不可支，他的自在就是看夏于淮不自在。

仔细想了想夏于淮对他说过的话，他有些恍然，怪不得夏于淮这么一个骄傲的调香师，能够容忍他“恶劣”的逗弄又主动靠近。

但是自己也从夏于淮这里找到过灵感，这么想……感觉还不错？

两人一时无言，不知道过了多久——

“好了！过来吧！”远处，摄影师喊道。

贺知澄低笑道：“我很荣幸，我的小艺术家，那我去准备了。”

“啪。”

夏于淮似乎听到心里漂浮不定的气球炸成了一朵花，缓缓飘落，却被贺知澄轻飘飘地接住了。

他一直都抗拒着不愿意思考自己为什么一见到贺知澄就放下了自己的骄傲，宛如匆匆而过的彗星，却只一眼相逢，便忍不住被吸引。

现在想来，的确只有这样一个定义最为恰当——

“期待你的演绎……我的缪斯。”

第16章

纯白色的幕布中间，唯独放着一把黑色的天鹅绒高背椅。

贺知澄赤足侧坐在高背椅上，一只脚轻巧地屈起搭在身前，黑色的裤腿随着动作向上撩起，在精致的脚踝骨上落下阴影。

另一边足尖自然而然地轻点地面，又像漂浮在云间，细瘦的脚踝似乎能被轻松地圈起，显得单薄而脆弱。

衬衫后摆如鱼尾般垂下，在鼓风机营造的微风中飘飘摇摇地轻摆，贺知澄一只手环抱膝盖，另一只手握住花蕾形状的香水瓶贴在颊边，带来一阵凉意，又被体温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