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有迹(15)
边迹觉得胃又有点难受,是因为早饭没吃,绝不是因为严岸阔。
前台见没人回答,追问道:“请问是哪位需要咨询?可以先留下联系方式和意图,我帮您转达。”
乔远还没说话,就被边迹推出去。边迹一副不肯露面的姿态,指着身边说:“留他的就好。”
前台一边记录,一边说严律最近案子很多,不一定什么时候在沪。如果有急事,她建议咨询其他在所里的律师。
边迹其实更推荐第二种方案,但乔远摆摆手说:“没关系,我先等严律师的电话。”
两个人无功而返,上车后明显兴致比来时低。
边迹上车系好安全带,“今晚我就不在国内了,有事你直接找聂杭。”
乔远闻言说:“没事,我自己就行。你心情不好吗?”
“没啊,”边迹奇怪他这么问,“怎么了?”
“感觉声调不对。”乔远把音乐拧大了点,“我还以为你不舒服。”
边迹想了想,“估计因为晚上又要飞了吧。”
乔远好奇:“紧张吗?”
“难说。”
乔远以为他还在火灾的阴影里,同为民航圈人很能感同身受,叹气道:“遇见飞行事故是很难受,再多的心理测评、诊疗都只是辅助,还是得靠自己走出来。”
边迹听着,不知所以地应着:“也许吧。”
到家后,边迹点了份外卖,打开音箱,光脚歪在沙发上吃饭。吃完心里还是很堵,连着失落两次确实不好受。这种情绪倒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针对“期待落空”这件事。
边迹觉得坏情绪都源自音乐,于是关掉播放软件,换好制服,草草收拾几件换洗衣物,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关门时,厨房绿植叶片上的露珠滴了下来。
边迹提前三个小时来到公司,给乘务组开准备会,再登机检查设备和确认飞行信息单。今天跟边迹搭班的有不少是熟面孔,但也有位没见过的空少。
那个人叫常清,第一次见边迹,觉得他气压有点低,紧张地偷偷问其他空姐:“乘务长脾气怎么样?”
空姐中有个和边迹搭班较多的,连连摆手说:“边哥超级nice的,又幽默又帅,谁有忙他都会帮!别担心!”
常清这才松口气,大胆跟他汇报工作:“哥,今天晚餐二百三十份,无特殊餐例。这是旅客名单。”
“行,辛苦!”边迹正在对照应急设备检查单,闻声接过信息表,边看边问,“诶?你今天第一次飞国际线?”常清点点头。
新乘务员要想从国内转国际,除了飞行时长积累足够外,还要经过业务培训、口语考试、模拟舱等一系列考核,再以国际航班实习乘务的身份飞3个检查航班,才能顺利升舱。常清才入职两年就能飞国际线,说明他为了凑飞行时长吃过不少苦。
边迹对此很能感同身受,因此多问了一句:“还习惯吧?”
常清赶忙说:“都挺好的,谢谢哥。”
“有事需要帮忙的告诉我。”边迹没什么感情地笑笑,继续挨个过名单。
突然,指着姓名的食指顿住。边迹先是几不可查地瞪大双眼,然后嘴角翘了下。
常清见他没动,问:“哥,名单有什么问题ⓢⓌ吗?”
边迹回过神,在对应的单子上签完名,点头示意:“没问题,清点餐例吧。”
“好。”
“辛苦。”
常清离开时,觉得乘务长的心情似乎变好了很多。他疑惑地看向那个被盯了很久的名字,发现上面写着:[座位号:6C][姓名:严岸阔]
【📢作者有话说】
坏消息:又错过了好消息:又遇上了
第0009章 债务人请客
2024年的第一天,航班出了新年特色服务,给乘客准备了福袋和甜点。乘务组应要求戴上红色配饰,边迹也不例外。他照常迎接旅客,除了身上的色彩多了点外,看起来跟平时没任何区别。
严岸阔经过的时候,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边迹说不出是希望对方记得,还是希望对方忘掉,毕竟面对一个搭过话还遭到拒绝的乘务,人家不投诉他骚扰已经算给面子。
边迹调整好表情,像过往一样热情迎接:“严先生,欢迎登机!”
严岸阔将耳机取下来,冲边迹微微点头,没更多反应。边迹鞠躬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继续迎客。
边迹认为,严岸阔应该是忘记上次那件小插曲了——也算一件好事,至少,不需要担心可能会出现的骚扰投诉或漫长又尴尬的紧张。
因为去律所时已经预演过一次失落,所以现在的失落已经不算什么。严岸阔和他的经历很难不让人产生好奇,但比起那些有的没的,边迹还是更想要一段平稳安全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