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百岁(152)
“脚。”贺远川拿了双袜子,蹲着抬头看他。
程澈坐在床边无奈:“我今年二十七岁, 穿个袜子还是可以的。”
男人捉他的脚, 他只好听话递出去, 边看边感叹:“以后离了你我要活不了了。”
“离什么离,不许说那不好的话。”
贺远川轻拍他的脚面,托住脚心往上拉:“快说呸呸呸。”
程澈说他迷信, 手伸上去摸男人的硬发茬, 搓了两把,笑:“呸呸呸——再也不说这破嘴话。”
贺远川也笑, 被这样摸很容易让他想起高中的时候,程澈总喜欢像摸小狗一样摸他。
他喜欢这样,头在手心下蹭蹭,夸赞:“嗯,很好。”
给程澈穿好后贺远川起身从衣柜里找自己的衣服,一转身后背上几道又细又长的红痂。
程澈心里爆了句粗,低头看自己的指甲,男人慢慢悠悠穿衣服,身型硬朗。
摸起来好摸,用起来也好用。
临下楼前程澈突然昂头亲了贺远川的脸。
贺远川揽过他的肩,低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程澈晃脑袋:“饿了,出去吧。”
总不能说是因为看见自己给人背上抓出好几道新鲜的伤疤而感到愧疚与心虚。
刚下楼就闻到了食材被炭火烤制的香气。
贺远川怕程澈不自在,寸步不离身,时不时探身子去试他手的温度,确保不凉。
不凉夸一句,凉了就顺理成章牵着塞进自己口袋里。
贺远川做得大大方方光明磊落,倒是程澈不好意思,做贼似的,手一牵上就歪头偷偷往后看。
“我们不是在偷.情。”贺远川看见了,打趣:“当然,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演一下。”
“我喜欢你现在闭嘴。”
两人生着病,大家伙不让他俩干活,叫他俩上一边玩去。
他俩索性去了楼边上的小花圃,拎着小铲子松土除草。
落新妇快要到花期,看样子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开了。
程澈有人哄,乔稚柏没人哄。
期间有人送外卖来,别人都在忙,乔稚柏没什么心思地开门去接,一看,情侣套餐。
他彻底干不下去活了,无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乱窜:“谁能掐我一把?谁能掐我一把?”
王杉拿着把蒲扇往烤架上扇风,听见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拳:“傻了?”
“嗷——”乔稚柏捂肩惨叫:“我让你掐,没让你捶,感觉肋骨都要碎了。”
“你家肋骨长肩上。”
王杉把串翻了个面,抬头往花圃那看了眼,转头朝乔稚柏点点,声音不大:“啧,看见没,蛮好的。”
贺家小院很大,站十几个人也完全绰绰有余。
旁边人吵闹,他俩在这边说话,风一吹,花圃那儿蹲在一起的两道人影远远地听不见。
“不是,”乔稚柏顿时来气了:“我看你们个个都挺平静,怎么感觉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王杉看他一眼,叹气摇头。
旁边搬蔬菜的刘俊经过也看乔稚柏一眼,叹气摇头。
孙子阳看热闹不嫌事大:“你傻呗。”
“兜兜转转十来年,嫂子竟在我身边。”乔稚柏蹲那抱着脑袋。
当年贺远川那样一个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人,肯去撕海报,肯去为程澈打架出头,连喝酒都看得紧,死死护着怕喝多咯,已经够说明很多东西。
其实这些乔稚柏不是不清楚,甚至他见过的比王杉刘俊他们要多得多。
他虽是神经大条,高中时也能看出贺远川对程澈跟对别人不一样。
贺远川从小嘴巴就硬得像块钢,但他从没见过贺远川对程澈说过什么重话。
只是一隔这么多年,他们都长大了,在各自的生活里扮演不同的角色,不再是当时的少年。
原以为只是大家青春里的一段小插曲,没想到爱确实能够跨越时光抵万难。
也好。
乔稚柏看着烤架上吱吱冒油的肉串。
以后就不用再孤单一个人咯。
他们带来的食材多,分工明确,小院热热闹闹了一整晚,大家聊了当年上学时候的一些琐事,都喝了不少。
喝到尽兴时哪个没忍住挤了点眼泪,原本觉得做个成年人是自由又惬意的事。
真长大了,装作成年人的模样融入社会中去,反倒无数次在梦中出现清野中学那扇吱吱呀呀的大风扇。
原来长大和想象中并不一样啊。
程澈和贺远川坐在一块,听着听着垂眸,贺远川便轻拍他的手背安抚,指尖揉搓他手心里下意识掐出来的几个小月牙。
“怎么又掐自己。”声音轻,男人拨起他的指尖搭到男人自己的掌心:“掐我的,我不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