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百岁(144)
“咳——”短暂窒息。
他去抓脖子下的手。
贺远川垂眸看他,长睫覆住一半的瞳孔。
“所以你叫我怎么办呢。”
男人轻声说:“我往前,你退后,我好像永远也抓不住你。”
程澈的视线避无可避、无法躲藏地撞进那双黑眸中。
他刚看一眼就愣住,怔怔看了许久后,手慢慢放下去,停止挣扎。
“别躲我了。”贺远川说:“好不好?”
“……我不值得。”声音涩。
“你说得不算。”
“那什么说了算?”程澈的声音越来越小。
脖子上的那只手缓缓摩挲他的下颚,喉结在掌心里不自觉地滑动。
“我的心。”
程澈突然就说不出话。
他喉咙痉挛,放下去的手重新举起来。
小心翼翼又缓慢地贴到男人脸上。
一点点拭掉贺远川的眼泪。
烫,烫得指尖疼,心里也疼。
要有多痛苦,才会叫这样一个人落下泪来呢?
擦不完。
擦了又有,有的落到他的眼角,有的落到他的唇边。
落到唇边的叫他舔了去,咸意弥漫在舌尖后再咽下去。
程澈开始哽咽。
“对不起。”他抖着声音:“对不起。”
贺远川低头吻他。
追击,吞噬,毫不留情地撬开。
吞掉他颤抖的声音,唇边被滴落的眼泪,从嘴角流.淌下的清.液,也吞掉他所有不安。
他努力昂头迎着,声音被堵在喉咙模糊不清,身子被席卷的力道抵着向后倒。
一只有力的手随即从后面托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朝前揽,让他能紧贴在那片宽阔结实的胸脯上。
铺天盖地都是熟悉的味道。
“程澈。”唇.齿分离的片刻,贺远川轻叹:“没有什么对不起,你只是爱我而已。”
他们甚至来不及去家里。
九年来的所有思念,从前止步在最后一刻的探索,于此刻刑满释放。
没有人会来,他们在安静夜空的星星下坦诚,从彼此的眼眸中闻到了渴望。
风一吹,腰背上泛起层鸡皮疙瘩。
落入那个滚.烫怀抱中后,张开的大掌从后袭来,掐住,程澈瞬间战.栗。
多啦a梦贺远川使用了魔法,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两件东西,真男人从来都是有备而来。
托贺远川的福,瓶子里凉凉的补充剂与轻柔的预习很好缓解了他的紧张。
待习惯后,狂风暴雨骤降。
程澈买的同款大躺椅此时发挥了作用,就是年数久了零件不稳,很吵。
薄毯铺在上面,不硌,男人的手挡在躺椅的边角,防止他磕碰到。
恍惚中他看天上摇晃的星星想:没地震吧?
抖得趴不住,脸被迫埋进毯子里,嗅着空气中的露水与其他气味。
凶狠的债主没有手下留情,牢牢箍住无法动弹,他差点溺死在这片雨中。
算了,也许他更吵一点。
-
程澈这晚是半梦半醒间被人抱回车上的。
大脑在风雨中空白了三次,整个人差点被树枝凿穿。
身上有汗,风一吹冷的很。
他打了个喷嚏,在椅子上蜷着要睡。
快睡着时有只手贴了贴他的脸,带了点未消散的情.欲,哑着声:“困了?”
程澈精疲力尽“嗯”了声,随即一件大衣包裹住他,里料滑滑的,直接接触到肌肤有点凉。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衣服被人从前面拢紧。
熟悉的气味也一起覆盖下来。
“搂好。”这句话他今天听了数遍,下意识熟练地抬手,环绕。
之后便整个人被抱了起来,抱着他的人脚步匆匆。
天色已经不像方才那么黑,从天际泛出些白来,街道上空无一人,周围的人家都在沉睡中,对面停着辆车。
“几点了?”一张嘴,嗓子难听到了让人觉得好笑的程度,程澈没忍住,闭着眼无声地笑。
一笑嗓子疼,他又皱眉。
呛到了凉风,咳了几声。
“四点多了。”贺远川低头亲了亲他的眼角,语调轻柔像是在唱摇篮曲:“累了就睡,很快就会到了。”
“去哪儿?”程澈打了个哈欠,粗着声儿又问。
“回家。”
车里温度适宜,空调持续运作了四小时,车窗紧闭,隔绝了一切冷空气。
汽车在寂静的深夜发动引擎,程澈攥着大衣,靠在椅背上。
贺远川从衣摆下摸索到他的手,指关节在他光洁的腰上蹭了蹭。
他攥住不老实的那只手。
手变本加厉,与他十指相扣。
路灯还亮着,四周一片寂静,车灯照起前方的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