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过敏(94)
作者:洛阳钼
紀無虞淡淡道:“知道。”
陸嘉一選擇待在療養院,慢慢也會做一些義工的工作,他性格好,長的討喜,很快混出瞭自己的小天地。
每個月保鏢拍的照片都會先到段彥松那裡,段彥松看過後再給紀無虞,有時段彥松也納悶,這個除瞭臉有些優秀以外毫無亮點的男孩兒,是怎麼被紀無虞看上的?
不僅看上,還愛的死去活來。
說愛的死去活來吧,段彥松年輕時也有幾段刻骨銘心的感情,那也是幹柴烈火死去活來。但也沒有像紀無虞這樣,簡直像換瞭一個人。
以前懟天懟地反社會連汗毛眼裡都散發著恨的紀無虞,就這麼短短的一年多,變得勤勤懇懇對誰都客客氣氣喜怒不形於色。
紀無虞口碑變好,段彥松確實也跟著沾光,畢竟公司裡誰不誇一句,“段總教子有方。”
段氏投資的私立中學政治意識敏銳,趕著給段彥松發來邀請函,希望段彥松能在校園開放日給傢長們做一場傢庭教育講座。
段彥松喜不自勝,盛裝出席。根本沒有心思去想誰給這中學出的主意,馬屁拍的這樣精準。
能看的出來,開始幾個月的照片都是在陸嘉一不知情的情況的下拍的,有時是在吃飯,有時在看書,無一例外都是側臉,紀無虞把照片貼在休息室,他現在基本三天才回一次傢,其餘時間都在公司,睡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休息室那張一米二寬的床。
慢慢的,照片上正臉多瞭,顯然,陸嘉一跟這位不怎麼有原則的保鏢建立瞭友誼。場景都是精心挑選的,有吃蛋糕的,喝咖啡的,騎自行車的……
紀無虞看著忍不住笑,幼稚的陸嘉一,吃個蛋糕表情嘚瑟的跟中瞭十個億一樣。偶爾背後會有淡淡的鉛筆印——“隻吃瞭一半。”“隻是嘗瞭嘗。”“做瞭五個俯臥撐。”
大概是知道這些照片要經過段彥松檢查,所以都還算正常。
到第二年春節前後,一張陸嘉一包餃子的照片上寫瞭非常小的黑色字,“無虞哥哥,我好想你呀!”旁邊畫瞭兩顆幾乎要拿放大鏡才能看清的心。
段彥松放下放大鏡,陷入一種自己棒打鴛鴦的快感與不安裡。
這時紀無虞已經進入到董事會,並從段老爺子那裡得到超出段彥松的股份。
集團上下都已經默認紀無虞會是下一個掌舵者,不僅在這些有形資産上,在商事處理風格上,紀無虞幾乎和段老爺子如出一轍,果斷狠厲,毫不手軟。
同時紀無虞的面相也在發生改變,變得更沉穩,更有城府,面上淡淡的,幾乎不說廢話。紀無虞從小就見到千人千面,現在更是眼光毒辣,對手和盟友都不得不打起精神跟他打交道,這無疑更提升瞭紀無虞的形象。
段彥松在被人恭維“教子有方”時,也會忍不住心虛,到底是自己教子有方,還是那個叫陸嘉一的男孩兒馴夫有道?
他決定以後不再檢查這些照片,不想再扮演一個偷看孩子情書的父母。
第三年開春,段老爺子病情惡化,催著紀無虞結婚,果不其然是要商業聯姻,女方是段老爺子戰友的孫女兒,現在把持著鹿城的重型機械。
紀無虞找到段彥松,“爸,這您得幫我。”
那話說的蹦豆子一樣,倒輕巧。我怎麼幫,幫兒子搞基?還是代兒子娶瞭兒媳婦?這不亂呢麼!
紀無虞已經在與陸嘉一相處中,在哄陸嘉一身上鍛煉瞭極大的耐心。他深有感觸,不管是小的,還是老的,隻要哄的方法合適,沒有達不到的目的。
不過在小的身上,他的目的是讓小的開心。在老的身上,目的就是純抗事兒。再說,當爹的不抗誰抗?
段彥松在這樣糖衣炮彈僞裝的Pua下還真的解決瞭這件事,一直拖到段老爺子去世,紀無虞也沒有真正跟那位小姐吃過一次飯。
段彥松的心腹有次擔憂的說:“無虞要是走這條路,以後你可就抱不瞭孫子瞭。”
段彥松才驚覺自己這是要絕後瞭,但慈父的人設已經越立越穩瞭,再想破人設,確實要花費一番功夫。
有天段彥松外出應酬,酒桌上又聊起孩子,一群人恭維段彥松有福氣有能力,養出紀無虞這樣人中龍鳳,對比自己的糟心兒子,氣的垂胸頓足。
段彥松半醉,哪受得瞭這樣的馬屁,飄的不知道東西南北瞭,立刻打電話讓紀無虞也來。紀無虞正在加班,聽他在電話裡興致高昂,旁邊還有幾個聲音在叫“世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