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过敏(84)
作者:洛阳钼
怕陸嘉一自己把自己慪死,紀無虞上車後問:“她跟你說瞭什麼?”
陸嘉一本來想著如果紀無虞不提這個事情他也不提,反正自己的生命太過有限,就算紀無虞騙他,也不需要騙一輩子,以紀無虞現在的耐心,騙到陸嘉一病發應該不是什麼難事。陸嘉一願意被騙。
可是現在紀無虞偏偏要提,於是陸嘉一說:“她說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紀無虞蹙著眉問:“你信瞭嗎?”
陸嘉一看著紀無虞冰冷的臉,也有些困惑,繼而生氣,怎麼好像錯的是陸嘉一,相信紀無虞是騙子這件事怎麼要比紀無虞是不是騙子本身還要重要瞭?
陸嘉一問:“那你是嗎?”
語氣比今天的溫度還冷,激的紀無虞一腔怒意拔地而起。
這時已經到瞭小區,兩個人一前一後往傢走,誰都沒有說話,看起來都在憋著氣,看誰更厲害。
等進瞭屋,紀無虞終於先忍不住,連珠炮的問:“你怎麼不想想,我騙你什麼?你有什麼讓我騙?我他媽到現在碰過你嗎?又是出錢又是出力,跟著你住在這破房子裡,別人說我騙你,你連想都不想就相信,我對你這麼好你就不值得你對動動腦子想一想嗎?”
怎麼這一切都成瞭陸嘉一的錯?
陸嘉一吼也不能吼,吵也不能吵,在惡人先告狀上也比不過紀無虞。幹脆隻好閉嘴,一聲不吭。
“說話!”紀無虞紅著眼跟陸嘉一說。
陸嘉一也紅瞭眼睛,“你讓我說什麼呀!我就問瞭一句,你說不是就不是嘛。你幹嘛這樣,你們明明都認識,咱們兩個也是因為那次相親認識的,她那麼說,總要有點可能吧。你兇我幹什麼,我也沒說你是騙我的呀,我不就沒說我不信嗎,你就這樣。”
陸嘉一抹瞭抹眼淚,第一次覺得無助。
紀無虞的怒氣像被戳破的氣球,一下子沒瞭,剩下煩躁,他踢開腳邊的小凳子。
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會這麼害怕呢,本來就在被隨時會失去陸嘉一的恐懼所折磨的紀無虞,不能再遭受被陸嘉一不信任的折磨。
從第一面開始,紀無虞在陸嘉一身上所花的心思,所做的事情,所遭受的煎熬,都隻是想得到陸嘉一的信任,得到陸嘉一的偏愛。
那樣,從未得到過真的愛護的紀無虞才能完整。
他煩躁的抓瞭抓頭發,向前跨瞭一步把陸嘉一抱在懷裡,摟的緊緊的,陸嘉一身上有淡淡的火鍋味,就是這樣的煙火味讓紀無虞覺得自己尚在人間,也將一直在人間。
他放低聲音說:“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對你發脾氣,不該那樣說。我隻是太害怕你離開我。”
接受陸嘉一隨時會病發已經耗光瞭紀無虞的勇氣,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陸嘉一因為別的原因離開自己。
“我為什麼要離開你。”陸嘉一吸吸鼻子,“我隻是當時被嚇住瞭,難道我過後就不會自己想嗎。”
紀無虞松開他,去冰箱裡拿瞭中藥,在熱水裡燙好之後看著陸嘉一喝完。
“心髒有沒有不舒服?”紀無虞問。
陸嘉一搖搖頭,問道:“她說你相親時就準備騙我瞭,是嗎?”
紀無虞又要炸毛,氣急敗壞道:“怎麼還說騙?她知道什麼呀,看這裡,耳朵睡上縫瞭針對吧?這不就那晚在凱旋廣場你爺爺拿魚鈎給我鈎的麼,相親時我又見到你,才跟你聯系。”
陸嘉一看瞭看紀無虞的耳朵,恍然大悟,“那天晚上想占我便宜的原來是你!那不就是騙嗎?你後來聯系我就是要包養我,還不是要騙我上床。”
“上瞭嗎?沒上我是不是照樣跟你在一起,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見陸嘉一不說話,紀無虞又說:“好吧,就算最開始有一點騙吧。但是後來一點都沒有瞭,你不能抓住那一點不放對不對?”
頓瞭頓,紀無虞低聲說:“再說,愛本身就包含著欺騙。”
陸嘉一愣瞭一下,推開紀無虞說:“你胡說什麼!這能算愛嗎?”
紀無虞魂飛魄散,“這怎麼不算愛呢?”
紀無虞做瞭這麼多事,把陸嘉一塞進自己原本空蕩蕩的心裡,塞的滿滿的,怎麼到現在陸嘉一不承認這是愛呢。
需要儀式感的陸嘉一是這樣的,你不說愛,那這些都會有別的名字。
紀無虞稍加思考,再次抱緊陸嘉一,“我愛你呀,我這麼愛你,愛你的都要瘋掉瞭,怎麼不算愛呢。”
愛不僅包含著欺騙,也包含著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