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無虞耐著性子哄騙瞭幾句，衛生間的燈開著，陸嘉一像個小雞仔捂著自己靠在洗手臺上，白的發光，這樣的場景下，腦子已經炸瞭的紀無虞能有多少耐心呢。

他把燈關瞭，對腦子同樣炸瞭的的陸嘉一說:“這按另外的價格算。”

“……多少？”

“五千。”

費勁千辛萬苦才獲得情侶關系的陸嘉一又回到交易關系，在黑暗中咬咬牙，嘀咕瞭一聲“成交。”自覺的轉過身去。

少見的賴瞭一次床的陸嘉一在清醒過來之後除瞭“你怎麼能這樣？”外其他的什麼也說不出。

紀無虞也聽不出“這樣”是哪樣，但是通過在這種時刻最能說服對方的竟然是錢這件事，紀無虞猜測也許陸嘉一在這件事上也有特殊的癖好。

不過這對於現在來說並沒有什麼用，就陸嘉一的心髒，連接吻都要按計劃，難道紀無虞還想開發出來點什麼新鮮東西嗎。

紀無虞把早餐擺放好，不懷好意的問站在衛生間門口遲遲不進的陸嘉一，“裡面有鬼嗎？”

陸嘉一回頭瞪他一眼，啪的一聲關上衛生間的門。

紀無虞抱臂等著陸嘉一頂著一張通紅的小臉出來，狀似隨意的說:“後天要去做個檢查。”

陸嘉一一臉詫異道:“這……沒有必要吧，這種事還需要去做個檢查，你又沒進……”

“檢查心髒。”

陸嘉一的心髒即使再用嚴苛的作息和藥物去維持，也會隨時停掉，原因也多種多樣，也許是過度勞累，也許是情緒激動，甚至是一次病毒感染。

就算紀無虞把房間裡弄成春天，最大可能的保證陸嘉一不會感冒，不會因為一次小病牽連到心髒，也都隻是堪堪維系。

這些都不能打消紀無虞失去陸嘉一的恐懼，不能減少深夜醒來去試探陸嘉一鼻息的次數。

最好的方法是讓陸嘉一擁有一顆正常的心髒，這雖然有風險，但卻是最一勞永逸的做法，而且隻要有合適的心源，手術的成功幾率並不低。

“你昨天心髒跳動太快瞭，還是去檢查一下比較好，再說你也應該定期體檢。”紀無虞說。

陸嘉一不服氣，“你心跳也很快呀。”

“我現在心跳也很快，隻要看見你我心跳就快。”紀無虞語氣平平，像在說早上好。

騷話大王，你贏瞭！陸嘉一埋頭喝粥。

做檢查的醫院是紀無虞安排的，這傢醫院段氏也有持股，段老爺子的私人醫療團隊就是這傢醫院提供的。

因為陸嘉一太過不起眼，除瞭知情的段彥松，沒人會關註紀無虞帶一個朋友來自傢醫院看病，就算是需要心髒移植這樣的病，看上去也合情合理。

整個檢查過程隻有陸嘉一自己一個人緊張兮兮，常規檢查尚能理解，做到造影或者CT時，陸嘉一已經像受瞭驚的兔子，擔心的問紀無虞:“為什麼檢查這麼多？很嚴重嗎？”

“不要亂想，檢查的仔細一點，以後我們就知道怎麼預防瞭。”

陸嘉一點點頭，但也並沒有放下心來，連著一周這次檢查才結束。

醫生的反饋也隨之而來，紀無虞在段傢見過這位頭發花白的醫生，是國內知名的心髒方面的權威。

“您盡管說。”紀無虞態度謙和。

醫生讓紀無虞坐下，拿著厚厚的檢查資料，說道:“常規的治療手段對確實不能解決陸嘉一的情況，必要的時候移植確實是最好的選擇。但是我們綜合瞭病人所有的指標，認為現在直接做移植可能不是最好的時機。”

醫生遞給紀無虞一份資料:“這是國內移植手術之後病人的回訪，很大一部分都要終身服藥，存活時間雖然因人而異，但也並不是都能長壽。另外，心源需要等待，能匹配上的可能機能並不一定好。相反，陸嘉一現在的生活狀態比大部分移植後的病人都要好，你們需要考慮移植後生活質量會下降的問題。非到必要時刻，還是要慎重。”

紀無虞掩下內心的波瀾，“您的意思是就這樣，等哪天撐不住瞭再做手術？”

“一般的病人都是這樣的選擇。”醫生眼神閃瞭閃，終究是把那句“除非有質量非常高又能匹配的心源”壓下瞭。

紀無虞道瞭謝，走出醫院時心頭湧上一絲欣慰。

就像已經經歷瞭許多掙紮終於接受自己要被判徒刑，結果最後宣判是是緩刑一樣。暫時不用面對陸嘉一手術的風險，多出一些時間來喘息。

已經忐忑瞭一周的陸嘉一終於忍不住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