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过敏(28)
作者:洛阳钼
但是,陸嘉一隻有做這樣的選擇才能心安。
這就是他在接受傢人百般呵護之後決意要為傢人做到最後一件事的執念。
吃完晚飯,陸嘉一數瞭數心跳。
因為陷入過度悲傷中太久,為瞭以防萬一,他按照以往醫生的囑托吃瞭藥。在心裡默默的給自己的心髒道歉。
無論如何,好好活著仍然是陸嘉一的第一要事。
像他這樣的病,百分之九十的胚胎都不會出生,出生的也有一大半在幼年時就發病去世,活下來的一大部分要靠常年吃藥維持生活,但是陸嘉一憑借頑強的意志和高度的自律,相對正常的活到瞭現在。
原本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的陸嘉一,總是這樣想,來都來瞭,就要好好活下去。
既然已經做瞭決定,六寶的錢就沒有必要拿。
陸嘉一打開手機準備把六寶的錢退回去,這時他看到紀無虞也轉瞭五萬塊,附帶一句:續費。
錢已經自動退回去一天瞭,大概是自己一直在操心辦手續的事情,並沒有及時關註到手機。
他這才恍惚想起來,距離上次在小區門口遇見紀無虞已經很久瞭。
紀無虞難道反思瞭這麼久嗎?
陸嘉一混亂的短暫想瞭一下,很快就被六寶的聊天分去瞭註意力,甚至忘瞭給紀無虞回個消息。
紀無虞當然不可能反思這麼久,不過是因為被別的事情占住瞭時間。
事情大概就是陸嘉一的爺爺永遠的睡著瞭,紀無虞的爺爺卻短暫的蘇醒瞭。
段老爺子間歇性的蘇醒牽動著整個段傢從上到下的心。
段彥松因為是小兒子,一直跟段老爺子住在一起,這就有瞭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勢。
所以,在段老爺子有蘇醒跡象的這段時間,段彥松要求紀無虞必須在傢,以保證段老爺子醒來後第一時間看到這位新冒出來的孫子。
於是,紀無虞連辦公都在段傢的莊園裡。
為瞭方便段老爺子的療養,莊園專門建立瞭醫療中心。紀無虞這半個月穿梭於居住區與療養區。
在第一次與段老爺子的會面中,紀無虞被認成瞭段彥松的大兒子,也就是自己死去的哥哥。
段老爺子躺在床上口齒不清的叫:“小非,小非,你回來瞭……”隨即就又陷入昏迷。
三天後再次見到紀無虞,在段彥松的介紹下,段老爺子先讓律師確認瞭親子鑒定才與紀無虞說上幾句話,無非是些哪裡長大哪裡上學之類的。
就算不想承認杜茹夢的話,紀無虞也在煩躁中不得不懷疑,如果自己真的資質平庸長成一坨爛泥,段傢可能真的會不認他。
如此,紀無虞對於去見段老爺子沒瞭期待,並漸漸看出,這個傢與喬頭別墅並無任何區別。
等段老爺子每天可以清醒半個小時以上時,段彥松作為總是第一個出現在療養中心的人,提起紀無虞現在已經全面負責集團的財務工作,段老爺子半躺著,點頭表示重要的位置當然是要用段傢的人。
段彥松喜不自勝,趁機說起要讓紀無虞進董事會。
段老爺子卻以太年輕瞭,還是要鍛煉鍛煉這樣的理由回絕瞭段彥松。
一時間搞不清楚段彥松和段彥年到底誰會成為欽點的接班人。
立在一旁的紀無虞對此雖然看的比段彥松清,但並不想參與其中。他這樣事不關己的態度又一次惹得段彥松不滿,“你要知道討你爺爺的喜歡,看到瞭?你進不進得去還不是得他一句話。”
見紀無虞沒有表態,他又用緩和的語氣說:“還好你爺爺也支持你負責集團財務。以後銅鈷板塊你得把關嚴一些,不要因為産線遠就放送。”
銅鈷一直是段彥年負責,主要業務在境外,集團在有些賬目上把關不嚴也是受地域所限。
紀無虞當然明白段彥松的意思,他自己負責的鉬礦也並不少貓膩,想讓紀無虞寬己嚴他罷瞭。
紀無虞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但也不想跟段彥松再起爭吵,難得溫順的說瞭聲,“我知道。”
然後才問,“現在能去辦公室辦公瞭嗎?”
紀無虞鬼扯出自己心系工作的樣子,不過是不想天天被關到莊園裡。
正好段彥松也看他醉生夢死夠瞭,於是發話,“去看看大概情況就行瞭,不要長時間外出,你爺爺隨時都可能找你。”
末瞭,他又加瞭一句,“不要再回你原來那地方去,我好不容易把你的過去全抹平,現在是關鍵時刻,人多眼雜,不要出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