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过敏(25)

作者:洛阳钼


這次不僅要給六寶拿,自己也要挑一些,昨天陸嘉一在書裡新學瞭一招——利用紋身增加自身魅力。

他按書上的標準挑瞭幾張簡單一些的圖案。結賬時,前臺曼曼問:“這幾張跟其他的不一樣哦,你兄弟要嘗試多種風格瞭嗎?”

陸嘉一微微紅瞭臉,“沒有,是給另外一個兄弟挑的。”

曼曼點點頭,“好吧,真羨慕你有這麼多好兄弟。”

晚上吃完飯回到房間,陸嘉一折騰瞭一會兒,成功的把一支紅梅貼在瞭腳踝上方,不歪不斜剛剛好。

這個位置也剛剛好,卷起褲腳紀無虞就能看到。

臨睡前,陸嘉一對著腳踝拍瞭一張照片,滿意的發給瞭客戶。

希望客戶能感受到他作為服務者的用心,不要動不動就壓價,動不動就讓贈送。

身弱志堅的陸嘉一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鉆研提高紀無虞的頻率,早日消費完預存。

可是,這樣生生不息的精神並沒有感動到紀無虞。

八點四十收到照片的紀無虞抓耳撓腮,再一次斷定陸嘉一詭計多端。

在對陸嘉一關機前二十分鐘發來這種照片的險惡用心憤憤不平中,時間到瞭九點,紀無虞心如死灰的給自己來瞭一發。

然後冷冰冰的給陸嘉一發消息:預約明天。

盡管陸嘉一多方鉆研,還是驚恐的的發現自己所學到的所有理論都沒有通過實踐的檢驗,紀無虞的頻率沒有提高,反而時間延長瞭。

在連接幾次之後,陸嘉一忍不住開始犯嘀咕,“為什麼時間這麼久呢,明明之前幾分鐘就可以。”

耳朵好使的紀無虞若無其事的說:“誰知道呢,也許是你技術沒有學到傢,需要多練習多反思多總結。”

說完,他還要聳一下肩,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好在這些疑惑或者整個關於紀無虞的事情也隻占據陸嘉一很小的一部分生活。

除此之外的其他時間裡,陸嘉一面對著自己的生和爺爺的死,被時間追逐著不能停下腳步。

紋身店因為客戶增多,主要負責出畫稿的陸嘉一工作量也日益增大,那個月破天荒發到瞭四千元的工資。

晚上陸嘉一執意不讓爺爺做飯,要去飯店搓一頓。

陸老頭穿上陸嘉一剛買的佈鞋和襯衣,左摸摸右摸摸,去衛生間刮瞭刮瞭胡子,又照瞭照鏡子,站在寫著“5”的自制掛歷前看瞭看,幾不可聞的嘆瞭一口氣,轉身對著陸嘉一的房間叫:“走吧。”

他們在附近找瞭傢餐館,對著菜單研究瞭十幾分鐘才勉強點瞭幾道兩個人都能吃的菜。

“這魚火候過瞭,不過味道不錯。”陸老頭對著一盤清蒸魚評價。

陸嘉一嘗瞭一口,附議,“沒您做的好吃。”

“那是,我做魚,整個佈廠營誰不知道。你小時候饞的喲,都不等人挑刺,一年級那回被魚刺卡住,還記得不?可要把我嚇死瞭,好在又咳出來瞭。後來我可長記性瞭,不能老做魚。”陸老頭邊說邊夾瞭一筷子魚,把刺挑瞭,再夾到陸嘉一盤子裡去。

“我說後來您怎麼不愛做魚瞭,釣回來就送給鄰居,一年吃那麼幾回,您是懲罰我呢嗎。”陸嘉一又用筷子挑瞭一塊,邊吃邊說。

“我要不懲罰你,老天爺就該懲罰瞭。我好不容易給你養活這麼大,要是吃個魚給弄沒瞭,我怎麼跟你爸交代?你當時咳的臉都紫瞭,我就想,完瞭完瞭,心髒要壞瞭。嘿!誰知道你不僅咳出來魚刺,沒多大會兒臉色也緩過來瞭。”陸老頭沉寂在回憶中,因為消瘦而顯得更大的雙眼蒙著燈光的明亮。

“那次,我就知道。我們小七雖然身體不好,但命大,能長命百歲。”

陸嘉一低著頭嗯瞭一聲,等湧上鼻頭的酸楚褪下去說:“我肯定努力。您別說瞭,快吃呀。”

陸老頭象征性的吃瞭兩口,縱然不想影響陸嘉一吃飯,但日益虛弱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再往下拖。

他對自己的死亡沒有懼怕,隻有不舍,不舍得這個生病的孩子一個人活在世上,也正是這種憐憫支撐著他戰勝這些年的苦難,並在厄運中教會陸嘉一樂觀。

積攢在陸老頭心中輾轉多日的交代也不過是最簡單的囑托,但因為是來自一個臨死之人,聽起來令人心碎。

“我得說呢。以後不管多大,吃魚前都要先挑刺,不能心急。出門一定帶熱水,不要嘴饞,看人傢吃涼的自己也吃。甜的油的也都要控制,不然心髒受不瞭。要堅持早上遛彎兒,千萬不能懶。春捂秋凍,千萬不要亂穿衣服,弄感冒瞭可就麻煩瞭。也別學那些壞毛病,熬夜呀打遊戲呀,抽煙喝酒那都是一時開心,回來身體難受瞭可沒人替你。碰見難受的事兒呢,不要放在心上,好事兒壞事兒都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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