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折叠(895)
作者:北野行舟
而且,琴酒真的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嗎?工藤新一把目光放在黑澤陣的麻花辮上,又想起幾個小時前黑澤陣跟他說的“別去”“我有一個朋友會去”,表情漸漸變得空白。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有兩個選項:
一,其實這是琴酒的朋友,或者琴酒的雙胞胎兄弟,是個很厲害的音樂傢,甚至能在這種場合進行演出,至於琴酒,他真的沒來,也沒有紮麻花辮彈鋼琴;
二,琴酒來瞭,這就是琴酒,而且琴酒不想讓其他熟人知道這件事(所以才會發那兩條消息),如果被琴酒知道他和快鬥看到瞭這場演出,那他們兩個就真的死定瞭。
無數念頭從工藤新一的腦海裡閃過,他閉上眼睛,在短短的幾秒鐘裡想到瞭很多東西,最後說:“快鬥,你聽我說……”
黑羽快鬥:“啊,他往我們這邊看過來瞭。”
工藤新一:“……”啊啊啊啊救命啊!快鬥你在幹什麼,為什麼要跟他揮手,被他記住的話我們兩個就死定瞭瞭!你還記得我們現在用的是易容不是原本的臉嗎?不要把唯一的優勢給浪費掉啊!
演奏已經到瞭盡頭。
最後的曲調像一場濕淋淋的雨,迷途的旅人穿過仿佛沒有盡頭的雨幕,終於在漫長的跋涉中看到瞭黎明。沉重的音符忽然變得輕快起來,似乎也代表瞭演奏者此刻的心情,或許沒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這份感情卻切切實實地傳遞到瞭跳躍的音符中。
一場漫長的旅途,一段無從講起的往事,跌宕起伏的人生,關於那早已成為過去的七年。十年。十三年。二十年。二十五年……二十六年。
三十三年。
不管怎麼樣,結果還是好的,不是嗎?
正在演奏的銀發男人敲下最後一個音符,這首曲子原本到這裡就應該結束,可他的老師好像興致上來瞭,接續著他敲下的餘音,即興演奏曲譜上沒有的部分。
他笑瞭笑,就隨老師開心,跟著繼續演奏瞭下去,至於彈出來的是什麼,聽的人又會有什麼樣的心情,他想老師應該不會太在意。
原本應該結束的曲子,又被續上瞭一段新的旋律。
它輕快、活潑,像個新生的孩子,又像自由自在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的風。
等他的老師終於意猶未盡地結束演奏,黑澤陣想,其實他今天還是很開心的,不過……他看向觀衆席,想,聽完這場演奏的他的某些“老朋友”,可能就沒那麼開心瞭。
此時此刻,某個包廂裡的名偵探正抱著腦袋想自己應該怎麼帶著笨蛋怪盜逃離這裡,不管怎麼想現在不走就都是死定瞭,而剛演奏完的黑澤陣卻隻是隨意地往有紮人視線的方向看瞭一眼,說實話整個音樂廳的人不是在看老師就是在看他,如果不是帶有相當程度的惡意的視線,他根本就分不出來是哪個方向的,更不用說找到在註視他的人瞭。
他把銀色的長辮從腿上拿下來,從容站起,就要去扶他的老師然後向正在鼓掌的觀衆致謝,但就在這個瞬間,整個音樂廳裡的燈忽然滅瞭。
剎那間,世界陷入瞭黑暗。
死寂又粘稠的黑色仿佛要將一切吞沒,就連聲音也變得混沌起來,在這片黑暗裡的觀衆們剛開始還能保持冷靜,但很快就開始瞭低聲詢問。
空蕩蕩的黑暗裡傳來觀衆的低語,有人在詢問,有人在安撫,有人去查看情況,腳步聲掩蓋瞭風聲,接下來是擦著他的臉過去的利器。沒打中,他一開始就知道對方準頭不行瞭。
黑澤陣在這片黑暗裡笑瞭一聲,嘲弄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曾見識過失明的世界,所以沒有光線對他來說不算什麼阻礙,某種意義上或許還是優勢;他進來的時候就記住瞭整個音樂廳的地形,而且他以前也來這裡聽過音樂會,他習慣記住所有見過的建築。
他從不懼怕黑暗裡的敵人,因為那往往意味著他們比他弱小,而黑暗將把他們的弱點無限放大。
“老師。”
他對旁邊有點慌張但還是試圖保持冷靜,還在跟他說“隻是出故障而已,音樂廳的人馬上就會修好”的老師說:
“我身邊不安全,你去人群裡,離我越遠越好,他們還不敢在這裡無差別動手。”
“Silber,你——”
“剛才是我和老師的工作,現在是我自己的‘工作’瞭。老師,你的演出已經結束瞭。”他說到最後,聲音忽然冷瞭下來,有人在黑暗裡開槍,對準的是他老師的方向,黑澤陣反手就將約納斯推瞭出去。不管是誰,這次在黑暗裡出手的人切切實實地惹到他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