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折叠(668)
作者:北野行舟
理查德的聲音傳來,但他剛說到一半就被打斷瞭。
先是從桌子上端起杯子的聲音,然後是那個喜歡打岔的老女人在說話:“讓已經殺過一次、完全有理由恨他的寵物在他死後還能繼續活著?烏丸可不像那麼好心的人。”
她在譏笑。隻是不知道譏諷的到底是烏丸蓮耶還是別的什麼人。
理查德嘆氣。
他用手輕輕摸上黑澤陣的臉,回答:“是啊,要麼他死瞭,要麼烏丸還活著。”
而現在“琴酒”還活著。
所以,名為烏丸蓮耶的那位先生,也很有可能並不像他計劃中的那樣死去——說到底,就算貝爾摩德和波本都見過他的屍體,並參加瞭烏丸蓮耶的葬禮,但誰又能保證,死的那個就是「烏丸蓮耶」呢?
黑澤陣終於知道這群人在想什麼瞭。所有的問題都出在那【空白的六個小時】上,【塔】的人認為烏丸蓮耶發現他沒死後,做瞭新的佈置,並將一部分重要的秘密交到瞭他的手上。
合情合理,如果他不是琴酒本人的話,恐怕也要信瞭。但很可惜,如果這群人說的話是真的,那他現在也很疑惑,為什麼那個老東西沒殺他,該不會真的是念舊情要放他自由吧?
呵。可笑。
黑澤陣冷冷地說:“把手拿開。”
他很不喜歡被人碰到,特別是跟這·種·東·西接觸。
等理查德先生真的把手拿開後,黑澤陣才向房間裡的人“看”瞭一圈兒,準確地在每個人的方向停頓瞭一下,說:“很遺憾,你們找錯人瞭,就算他沒死,我對他的情況也一無所知。”
“不是「沒死」,是「複活」。”
“……”
“從兩年前開始他就向我們透露消息,說他找到瞭能完全、安全地逆著時間的洪流,倒轉生與死的方法,並以此達到「長生不老」的目的。現在他一個人消失瞭,給他提供幫助的我們可是很惱火啊。”
說話的是那個女人,她走到一邊,拿起瞭什麼東西——黑澤陣聽到她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理查德和最初問話的男人的方向都發出瞭點聲音。
老女人也拖沓著腳步來到他面前,循循善誘地說:“你看,我們不打算對付他,隻是想從他手裡拿到我們本來就該得到的東西,你應該能理解現在的狀況吧……烏丸「死」後,所有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人都被殺死,而你,是唯一一個在那個時候見過他,並且還活著的人。”
黑澤陣沒說話。
準確來說,他本來想嘲諷兩句的,卻沒能說出口。靠近他的女人猛然將尖銳的物體刺進他的胸口,冰冷的金屬紮進肺裡,攪動胸腔的刺痛感與轉眼間襲來的窒息感將他包裹,他咬瞭咬牙,沒發出什麼聲音。
那個女人大笑起來:“就算你不記得、不知道,你身上也一定有什麼線索。快想想吧——等那群快死的老瘋子來,他們就不會對你這麼客氣瞭。”
客氣?
你管這叫客氣?
黑澤陣從逐漸習慣的劇痛中將自己的意識拉出水面,向這些人露出瞭一個嘲諷的笑:
“可憐。”
可憐又自負、抓著渺茫的稻草就以為是希望的無能者,既然你們選擇出手,那你們繼續耀武揚威的日子……馬上就要到頭瞭。
到時候,這一筆筆賬,我都會讓你們還回來。
黑澤陣冷靜地調整著呼吸,讓身體受到的傷害盡量減輕,起碼不能死在這裡,但那個女人好像不是很滿意,要再做什麼的時候,在旁邊站瞭許久的理查德伸手阻攔。
“別太過分,我們需要他活著。”理查德說。
接話的是之前問話的男人,語氣相當不以為然:“反正能給他用那種藥,弄壞瞭再修好不就行瞭。”
理查德嘆氣:“那你們玩,我出去瞭。”
對面的門自動合上,房間裡隻剩一句“虛僞”的評價和被壓抑著的……無論如何也隻有從牙縫裡溢出來的呼吸聲。
……
6月30日,下午16:00。
赤井秀一在堤無津川的那座別墅裡,靠著二樓走廊的沙發打電話。黑澤不在,小黃貓和小黑貓不知所蹤,瑪麗和真純在MI6的保護範圍內,貝爾摩德去瞭鳥取縣,伏特加沒回來……
其他人也各自有要忙的事。整個別墅裡就隻剩下瞭赤井秀一,還有降谷零養的小狗哈羅。
白色的小狗趴在沙發邊,好像被昨晚的暴雨和地震嚇到瞭。赤井秀一也是回到別墅裡才想起哈羅的,給餓瞭很久的哈羅做瞭一點午飯,然後才想起來自己也是到現在都什麼也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