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折叠(399)
作者:北野行舟
他記得那是春天,三月份,他正在巴黎執行任務。那位先生告訴他,這次任務完成後就允許他回日本,雖然那時候的日本對他來說已經沒什麼回去的意義瞭,但那位先生大概覺得很有趣。
任務完成得很順利,他還有時間去喝杯咖啡,但就在這個時候,他接到瞭A.U.R.O同伴的緊急聯絡。
不是給他的,是作為最後手段的聯絡方式,按理來說事情不應該如此,身處另一個組織的他也不該管這件事,沒人通知他A.U.R.O的行動,他早就被排除在外,像個局外人,並因此跟維蘭德在電話裡吵過好幾次。
他看到死信箱裡的訊息,本想通知維蘭德找人處理,卻發現維蘭德的電話打不通瞭。
二十歲的他站在公共電話亭裡,回想起那則短短的訊息,那是某個同伴最後的求救信息。
他跟那位先生說他成年瞭,想在巴黎玩幾天作為成年的禮物,那位先生同意瞭。
然後,他回傳瞭訊息,並在一天後得到瞭同伴的回應:
「計劃出現問題,目前形勢不明。我們跟總部失聯瞭。Betula(白樺)昏迷,情況不太好。我們的機構裡,出瞭一個叛徒。」
落款是Abies(冷杉)。
A.U.R.O裡……怎麼可能有叛徒?他們不都是彼此的傢人嗎?
銀發的年輕人在巴黎的街角沉默。
他不知道維蘭德有什麼計劃,那個人早就不把他當自己人瞭;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陷阱,畢竟機構裡有叛徒的情況下,這也可能是引人上鈎的魚餌。
但,他不想再看到同伴死在他能觸及到的地方瞭。
第100章 信任與背叛。
確認彼此身份的過程極其艱難,畢竟他們已經很久沒見瞭,黑澤陣也不清楚現在A.U.R.O的暗號。但即便如此,在看到他的時候,他的同伴們還是立刻就認出瞭他。
“你、Juniper?你不是七年前就死瞭嗎?!”
啊。是這種認出呢。
黑澤陣知道維蘭德跟其他人說他已經死瞭,他也無權反駁,畢竟現在的他身處另一個組織,也不適合再接觸A.U.R.O和隱修會相關的事務。
“……跟死也差不多瞭,維蘭德不讓我聯系你們任何人。”
他望向躺在床上的人——Betula(白樺),真正的名字是阿法納西,比他大七歲。阿法納西是個身材高大的斯拉夫人,頭發是很淺的淡金色,眼睛是很灰的藍,現在他的臉色比以往還要蒼白,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冷汗浸透瞭衣服。
這位在之前的行動裡受傷的同伴說Abies出去瞭,很快就會回來,他說到這裡頓瞭頓,又笑瞭,說:“在確認安全之前,他不會回來。”
現在的他們不能相信任何人,就算是多年沒見的同伴,黑澤陣也清楚這點,因為他來這裡也冒著極大的風險。
他帶瞭必要的藥和一些手術工具,但阿法納西的情況還是遠遠超出他的預計,子彈穿過瞭阿法納西的肺部,他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跡。
在動手之前,他還是告訴阿法納西:“我可沒有手術執照。”
但金發的年輕人隻是笑著回答:“那Abies追殺你的時候你記得逃跑,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我救出來的。”
阿法納西到這種時候還記得開玩笑,黑澤陣知道他一向樂觀,這人在被做手術的時候甚至能念兩句詩。雖然過程極其艱難,但幸好半生不熟的醫生和過於樂觀的病人運氣不錯,沒讓死神來敲開他們的門,敲門來的人是他們的同伴。
這裡是巴黎一個相當不起眼的小旅館,不起眼到老板前幾天被警察抓走跑瞭也沒人管,住客們倒是很習慣地繼續住,反正大傢都不怎麼關心彼此的生意。這裡的環境當然也好不到哪裡去,但起碼不會被調查身份。
不知道這兩位同伴做瞭什麼約定,Abies回來的時候已經基本確定他是自己人,但開門的那一刻還是盯著他看瞭半晌,才說:
“Juniper,原來你還活著啊。”
黑澤陣覺得這話好像在哪裡聽過瞭,雖然是意料之中,但他還是打算吐槽:
“等我回去的時候不會每個人都要問一遍吧?”
另外兩個人都愣瞭一下。
他們對視瞭一會兒,好像在交流某些情報,阿法納西搖搖頭,反手關上門、正將自己身上層層包裹的“僞裝”脫下來的Abies卻不贊同地說:
“告訴他吧,反正他遲早會知道。Juniper,就在九天前,我們炸毀瞭隱修會這次「學術講壇會」的地址,確定他們有幾十名幹部死在瞭裡面,但有人反向利用瞭我們的計劃,找到瞭A.U.R.O的指揮中樞,現在雙方都算是遭到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