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客(480)
作者:洬忱
燕年眸子一黯,哈哈大笑,說:“原來是因果報應!”
“您還當真笑得出來!”賀漸聽溫講述過前因後果,此刻攥緊韁繩,堪堪抑住胸中惱怒,“那可是殺良臣啊!”
洋洋灑灑下落的白雪刺痛瞭燕年的臂膀,那半百有餘的大將卻坦然迎視那二位:“我燕傢百年皆是如此走過,縱然如今得此際遇,燕某人也未曾對當年沒有留薛老侯爺一命而感到悔恨。一人做事一人當,來日縱然薛止道他登天,可金書鐵券始終握在燕傢手裡,禍不連九族,還望溫大將軍和賀大將軍彼時莫忘提醒提醒薛侯爺。”
“話說完瞭?”溫瞟他一眼,說,“來人,將燕大將軍帶下去。”
***
壑州風雪撲打著門窗,猛得像是往上頭砸瞭雹子。
薛止道方栽完久羌歇下,此時手上捧瞭碗直飄熱氣的乳茶。他略略嗅過其間濃鬱奶香,便挨著碗沿抿瞭一小口,不禁呢喃起來:
“這乳茶香甜可口,楓容與枝兒嗜甜,應是很和他倆口味的……”
然他眼前浮現出發妻與愛子的音容笑貌時,他又節制地將那碗茶擱下,同門外的不速之客說:“進來罷!”
那披著舊石青綢面鬥篷之人哼笑著晃進來,道:“侯爺,隨意放人進屋,可行嗎?”
“禾川,你這身段太好認,我光憑那窗上剪影便認出瞭人兒。再說,我生得再文裡文氣,到底是金月營的主將,不過將帥印給瞭心腹,又非將一身武藝易瞭主。”
“您知曉我今兒幹嘛來瞭?”骨節突出的指竄入瞭系繩間,付溪幾下把鬥篷解瞭,默默盯著他。
“打雞罵狗來瞭。”薛止道淡淡一笑,“我先行請罪。”
付溪聽罷,不由分說便抄起桌上擺著的一茶碟,啪地甩在薛止道面上。
薛止道一言不發,隻待付溪發完脾氣便從他手上收瞭東西。
“您要胡作非為到何時才好?”付溪睨著他,“人傢把招術藏著掖著,您倒好,似乎不叫人知道心裡頭就發癢似的!”
薛止道神色依舊緩和,隻說:“悉宋營探子來報,魏盛熠死前,身上攜瞭幾株久羌……我若是不先下手為強,這阜葉營恐怕就要落入他人之手瞭。”
“啊、原來是在下險些著瞭他人的道兒!”付溪眼裡燃著絲火苗,隻是他也笑,“緣由這般的充分,適才幹甚一聲不吭地挨打呢?總不至於連在下一個文臣的招數都躲不開罷?”
薛止道的笑意淡入風聲中,他說:“這麼一下,為的是提先付瞭來日我要惹禍的銀子。”
“哦?”付溪眉峰蹙動,他砰地將掌摁在桌上,“您來日不隻剩瞭安安穩穩登上帝位,換瞭這魏的天麼?您還想要幹些什麼事兒來招惹我?”
薛止道晃瞭晃那碗凝住的乳茶,說:“來日方長,一時半會兒倒也說不清。”
“聽您這話,來日變化莫測是一回事,您將來要惹禍又是另一回事。”付溪的眸光犀利,“在下與您,因那殺人令而聚首,因同為蒼生大義而相謀,您切莫叫在下失望!”
薛止道垂瞭眸子,隻慣常要擡手撫貍奴,忽而記起自個怕這壑州高寒凍著那貓兒,索性把它交給瞭鼎東府裡頭的老管事照顧。他緩緩落手,開口問付溪道:“近來你那位太學同窗,可有什麼動作沒有?”
“前些日子他來瞭巽州,待瞭兩三日便走瞭。近些天兒,似乎是在陽北道四州裡頭晃悠,恐怕過些日子,咱們便能知道其主子為何人瞭……唔、總之如今魏傢血脈屈指可數,眼下北疆探子傳來消息,魏盛熠已死,這正統輪到瞭魏尚澤頭上。然今兒我已把他盯作無縫的蛋,他沒有外援,命算是握在瞭我手心。林詢況他手上如若拿不出魏景聞和魏河恭,那麼他們勢必隻能扶持異性帝王。他們與我們,比的說白不過是誰人的兵力強罷瞭。”
淺弧依舊掛在薛止道的唇邊,他點瞭點頭。
付溪出門,走起路來一瘸一拐。薛止道瞥見瞭,問他怎麼瞭。付溪一愣,回過神來直搖腦袋,道:“林詢況他雇人給揍的。”
“林大人他從巽州離開時可還身體康健?”
“嗯。”
“什麼也沒幹?”薛止道壓低眼睫,話中有話。
“嗯。”
薛止道意味深長地“哦”瞭聲。
第173章 不忍釋
入冬有一陣子瞭,陽北道至西的紊州終於也落瞭場小雪,隻是雪片太小,光是觸及人身便已融作瞭細細雨絲。
一頎長人兒由侍從領著下驢車,隻伸手扶正鬥笠,濕漉漉地鉆進瞭道邊一小酒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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