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客(228)
作者:洬忱
宋訣陵起身將自己那紫毛大氅掛在瞭臂上,伸手拍瞭還發著愣的季徯秩的肩,笑道:
“對瞭,當年那事我查著瞭點眉目,侯爺若對那事仍留有半分眷戀,便親自來找我罷!長長短短的糾葛,一張信紙可寫不完。”
“名。”
宋訣陵勾唇而笑:
“平州江臨言。”
季徯秩沒回頭,垂頭聽著他的腳步聲一點一點變淡,道:“以後咱倆之間都純粹些罷!宋落珩,如今你我盟友都算不上,不過共犯罷瞭。”
宋訣陵的長靴在地上拖出悶響,他不動聲色地咽瞭咽唾沫,將喉中湧出的窒息感吞瞭回去,道:
“好。”
季徯秩沒將何為不純粹挑明,可他二人心知肚明。
那便夠瞭。
第079章 休妒燕
魏·繾都
繾都的風雪要比稷州更烈些,好在這地方人多,瞧來倒比西邊熱鬧瞭點兒。
可惜宮外邊熱鬧不幹宮裡的事,那宮城裡頭還是如同往日那般死氣沉沉,瞭無生機,不過下瞭一場不大的雪卻好似壓死瞭那裡頭的一切。
徐意清瞧著那披瞭雪的梧桐,不知怎的想起瞭繾都徐府的那對簷下燕。面對如此好景她心中卻生瞭些不平,垂眉冥思苦想許久,才自顧呢喃道:
“本宮如今心窄至此,以至連對雙宿雙飛燕都嫉妒瞭麼……”
她如何能不嫉妒?
那對燕春來秋去,一路漂泊卻不曾分離。而她和顧步染呢?大半輩子天各一方,如今更是陰陽兩隔!可顧步染念傢國大義,她記掛一傢聲望,二人本就殊途,又如何能癡心盼同歸?
她初聞顧步染死訊是從那些個嘴碎的宮娥口中,那流言霎時驚紅瞭她的眼,卻沒催得她落下淚來,因為她不信,她不信那不久前還蹙眉請糧的大將軍——他的心上人,轉眼便能被楚軍溺死於火海之中。
等待的時光是煎熬的,她好幾次都覺著會不會是自己幻聽,會不會是自己臆想,會不會是自己將噩夢當瞭真,不然怎麼宮城裡頭沒人哭喊,沒人掛白?
她真正清醒過來是在元年初——南疆的斥候將顧步染的死訊傳回京城的那一日。
原來顧步染真的死瞭。
她聽見嗚咽哭聲從四面八方湧來,她看見有人在低聲議論招魂之事,她瞧見徐府那對燕揮翅向北,她再也見不到愛人的面容。
這以後的人生皆是她的噩夢。
那些個宮娥不知這享盡恩寵的皇貴妃到底有什麼心事,便都乖巧玲瓏地垂著腦袋聽她念,隻在魏盛熠入殿之前知會瞭她一聲,之後就紛紛退下去瞭。
那殿門一闔,將她眼中所有景色都關在瞭外頭。
魏盛熠披瞭一身風雪,進殿的時候帶瞭濃重的清冬氣味。徐意清正歇在貴妃椅上盯著殿門愣神,楚腰纖細,瞧見魏盛熠來也沒福瞭身子請安。
自打顧步染死後,她就不再像往日那般步步迎合這宮裡的人,也不再謹小慎微,日夜如履薄冰,那雙與徐雲承像極的湖泊眸子終於也如同他兄長一般沾染上瞭俗世的灰。
“陛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臣妾這兒不該還有什麼值得陛下索取的東西才對啊……”
“朕來看看你過得如何。”
徐意清輕笑一聲,足尖點在瞭氍毹上。她踮起瞭腳,將那張羞花閉月的臉兒湊到他面前,把一身濃厚異香都推瞭過去。可惜如此溫香軟玉偏偏撞上瞭個不識貨的郎君,魏盛熠那雙泛綠的褐眸沒有一分情動,倒是有一絲微不可察的憐憫。
“愛妃可還在怪朕封你為皇貴妃嗎?”
他站在原地沒動,靜靜等徐意清動作。果不其然,那人兒在他面前待瞭一會兒便安分地臥回瞭貴妃椅上。
“怎會?”
“朕的愛妃,”魏盛熠嘴角有瞭絲冷笑,“這回倒是有長進——不藏刀瞭?”
上回魏盛熠見徐意清是在封妃之日,那時徐意清不知從哪得瞭一把刀藏在衣袖裡,魏盛熠不過拿杯酒朝她行瞭幾步,她便將刀架到瞭自己那白玉頸上,若非他眼疾手快,恐怕他面前這美人屍骨已寒。
“陛下又沒躲,哪裡有半分怕小女藏刀的模樣?”徐意清垂下眸子,“再說臣妾執刀向來隻沖自個兒,無心傷他人……隻是臣妾實在不知陛下如今留臣妾於此深宮有何用處?”
“‘徐’可是個不小的姓。”魏盛熠在一旁落瞭座。
“不小,卻也算不上大。”徐意清拿薄背對著魏盛熠,手上拿著一把折扇把玩,她拋下瞭那些大傢閨秀的氣度修養,瞧上去有些不似紅塵客當有的慵懶蠱人,“陛下若想要把權握緊瞭,一味盯著徐傢恐怕會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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