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活動手腳，手指骨骼發出咔噠咔噠的錯位聲。

漆黑如墨的右眼泛出一絲猩紅，漸漸顯現出原本的顏色。

“你是什麼人？”

壇中鬼完全凝成一道人影，警惕地看向時珩。

他的氣息眼掩蓋得極好，隻能從那隻泛著血色的眼中窺見出幾分不同尋常。

“我是什麼人？”時珩伸出一隻手，眼中的血色越來越濃厚：

“馬上你就會知道瞭。”

“不、你不是人！”

壇中鬼退後幾步，顯然對眼前的人十分忌憚：

“你也是鬼——不過為什麼？為什麼站在他們天師那邊？！”

壇中鬼正是被天師封印瞭百年，當時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化形。

天師與鬼怪從誕生伊始就是你死我活的存在。

可以說，正是因為世間出現瞭第一隻鬼怪，才有瞭世界上第一位天師。

積攢瞭百年的怨恨讓壇中鬼憤怒、咆哮，無時無刻不期待著有朝一日沖破封印，找那些所謂的天師報仇雪恨。

“不為什麼。”

時珩懶得解釋，就算解釋瞭他們也不會懂。

“好瞭，我不想說廢話瞭。”

語罷，時珩的身影眨眼間來到壇中鬼身邊，快得隻剩下一道殘影。

他要盡速戰速決，要是引來瞭天師協會或者是三大傢的人，那就不好收場瞭。

況且……現在可不是隻有他一個人在這。

“你很著急？”

壇中鬼到底還是修煉瞭百年的鬼怪，難纏程度與他封印的時間成正比。

“為什麼還不使出全力？”

自顧自地猜測著時珩的目的，壇中鬼一步步躲開時珩淩厲的攻擊。

“是在忌憚著什麼人或者是什麼東西？”

“關你屁事。”

時珩周身環繞的黑氣越來越多，就連壇中鬼身邊的黑霧都隱隱有靠近的趨勢。

“我怎麼感覺越來越冷瞭呢？”

站在一旁圍觀大佬打架的周知樂搓搓手臂。

“你沒感覺錯。”

南銳環顧四周，面色帶上幾分奇怪：

“四周的陰氣都在向這邊彙集，在體感上確實會越來越冷。”

“你的體質特殊，反應應該也就更加強烈。”

“不過，這些陰氣…似乎都是向著他而去的？”

南銳疑惑地看向最中央的時珩，隨即扭頭看向身邊的穆歸霜：

“小師叔？”

穆歸霜偏瞭偏頭，臉色變得嚴肅：

“你們先退後。”

黑色的濃霧似乎在黑暗中翻騰，像是沸騰的沸水，咕嚕咕嚕冒著泡，即將到達臨界點。

一道金光閃過，等南銳與周知樂反應過來，隻感覺到一陣溫暖的光。

像是身處一個陽光充裕的暖房，隔絕瞭周遭陰冷潮濕的空氣。

穆歸霜收回手，“好點瞭嗎？”

“嗯嗯。”周知樂忙不疊點頭，豎起大拇指：

“好多瞭，小師叔好厲害！”

“這個感覺……”

壇中鬼顯然也感受到瞭這些不同尋常的黑氣。

“你…你是……”

“閉嘴！”

時珩討厭那個稱呼，這讓他感覺到難言的憤怒與無力。

心下發狠，時珩徹底沒瞭耐心，閃身來到壇中鬼的身前，掐住命脈。

隨著時珩與壇中鬼距離的拉近，周身的黑霧更加爭先恐後地向時珩湧去。

“嗬……嗬……”

對於鬼怪來說，陰氣就是維持其“生存”的基本元素。

而此刻被抽離“生命”的感覺並不好受，讓壇中鬼發出淒厲而低啞的嘶吼。

“你明明…是…”

冷笑一聲，時珩手下用力，沒有半分猶豫，結束瞭壇中鬼最後未盡的話語。

頭頂的一群黑鴉發出刺耳的鳴叫，始終盤旋在時珩身邊，久久未曾離去。

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死亡陰冷的氣息。

收回手，一黑一紅的雙眼轉向穆歸霜三人。

幽暗的紅光在右眼閃爍，像是波濤洶湧的大海中航行的船，一不小心就會落進風暴中心。

“師兄…我們應該沒事吧？”

周知樂壓低聲音，同南銳站得更近瞭。

雖然從種種跡象看來，眼前的鬼是站在他們這邊的，但那詭異幽暗的身影仍然叫人內心發怵。

——特別是周身化不開翻騰的黑霧。

“慌什麼？”南銳偷偷咽瞭咽口水，鎮定下來：

“小師叔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