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捐，不捐。”

南倩擺手，“我南傢也好不到哪裡去，連直系弟子都跑到他們穆傢去瞭，你還是去找穆傢主吧。”

“好瞭，有什麼正事我們還是到議事廳商量吧。”

終於把話題拉回正軌。

“子雲，你先回穆傢，等下我再來找你。”

穆歸元要把穆歸霜先勸回去。

會議上大概率是商討鬼王一事，事關時珩，穆歸元不敢再刺激穆歸霜。

穆歸霜一走，氛圍漸漸冷凝下來。

幾人面上恢複正色，向會議廳走去。

*

“你說，小師叔什麼時候回來啊？”

手撐著下巴，周知樂蹲在池塘邊數蝌蚪。

“應該快瞭。”

南銳站在長滿青苔的石子路邊，靜靜看著池塘裡遊動的錦鯉。

正午的陽光鋪灑在微微泛綠的池水上，為其披上一層波光粼粼的紗衣。

魚兒尾部擺動，泛起層層漣漪，蕩開在水面上。

“師兄，你說鬼怪啊、邪祟啊，這些東西，他們一定是惡的嗎？”

周知樂問出瞭一直困擾在心中的問題。

“……不一定。”南銳認真想瞭想：

“但大多數是。”

“鬼的形成實則是執念的化身，生前過於強烈的執念留住瞭他們在人間的魂靈，使其能夠以一種特殊的存在留存於人間。”

“執念？有具體的東西嗎？”

“有啊，大多數都是‘恨’，從現實中來看，百分之九十九的鬼都是因為‘恨’而存在的。”

“確實，難怪那些死於非命，被人謀害的人死後都極易化為怨靈。”

周知樂點點頭，又發問：“那剩下百分之一呢？”

“是‘愛’。”

南銳聲音拉得很長，似是陷入某種回憶之中：

“‘愛’雖然也有可能很強大，但比起‘恨’，也許還是太微弱瞭。”

“不過這麼多年，我也遇見過極少數因為‘愛’而留存於世的鬼。”

“噢——我知道瞭，我曾經看見過一個婆婆，她一直待在她的孫女身邊，因為外表和性格一點兒都不像我以前遇見過的鬼怪，我還奇怪為什麼其他人，包括她的孫女兒，都看不見她的存在。”

周知樂很快聯想到曾經見過的一個奇怪的鬼。

“對，因為相比之下，‘愛’更加平和溫順，所以因為‘愛’而存在的魂靈往往都不是什麼怨鬼，沒有很強的攻擊性。”

南銳細心地為周知樂解釋：

“遇上這種身上沒有殺孽的鬼，我們往往會幫助它消除執念，為它超度，送它重新進入輪回。”

“執念消散瞭，那些鬼就不複存在瞭嗎？”

“對啊，執念沒瞭，也就表示讓它們留存於世的念想沒瞭，自然也不會停留在人世間瞭。”

那位鬼婆婆看見孫女的病治好瞭，她隻是露出一抹微笑，就在孫女的身邊消失瞭。

周知樂突然理解瞭那位婆婆最後的眼神。

原來是釋然…

第114章 現代靈異 18

烏雲積聚，煙灰色的天空陰沉沉的，無盡的波濤在其中翻滾，沉甸甸地壓在人們的頭頂，直壓得喘不過氣來。

穆歸霜站在窗邊，推開窗。

腥鹹潮濕的空氣順著微風闖入鼻尖。

微微擡頭面向這片沉悶的土地，穆歸霜蹙起眉。

他討厭這樣的天氣。

這樣陰沉灰暗的景色總會讓他想起那些不好的記憶。

胸口沉悶得像是壓瞭一塊大石頭，輕輕呼出一口氣，順著下頜，指尖一路來到眉目之間。

修長的食指輕輕勾住覆蓋在眼部的白綾。

他忽然很想用這隻眼睛看一看。

指尖用力，拉下那層輕薄的綢緞，像是揭開蒙在世界上的那層白茫茫的幕佈，一切都變得如同顯微鏡般清晰。

那隻暗紅的眼睛在灰暗的光線下像是落上瞭一層灰，卻不掩其耀眼的光澤，像是上好的瑪瑙翡翠，流光溢彩。

眨眨眼睛，盡管光線並不強烈，但許久未見光的左眼在昏暗的光下仍舊難以適應。

酸澀腫脹的感覺在眼球上蔓延。

生理性的眼淚溢出眼眶，打濕瞭那隻眼，浮上一層晶瑩。

不知從何而起的風拂過。

頃刻之間，空氣扭曲瞭幾分，像是熾熱的火焰灼烤之後留下的痕跡。

輕柔的風像是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拂過穆歸霜的臉側。

像是為蒙塵的明珠擦去覆於表面的浮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