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捡来的媳妇(103)

作者:顾青词


這位夫子來的意圖很簡單,就是勸學。

他昨天偶次路過村口的那棵大榕樹,聽到幾個娃娃玩鬧,其中有個孩子口齒伶俐面容俊俏,言談舉止與其餘孩子有著天壤之別,他一時興起考問瞭幾句,沒想到居然全都答對瞭。

這孩子當然就是岑兒。

教書育人多年,老夫子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好的苗子,認定他將來能當大官,回去後左思右想,始終舍不得他就這麼荒廢在田野鄉村,所以親自找過來瞭。

喬溪聽他說完,起身給夫子倒瞭杯水,道:“先生跑這一趟辛苦瞭,咱傢沒有什麼好茶,您將就一下。”

夫子順手接過,笑著說:“我們讀書人不講究這個,老朽也是實在喜歡你傢小哥兒,這才腆著老臉打擾。”

岑兒聽他說自己能當大官,不由興致勃勃的問:“我真能當大官嗎?有多大?”

“可以做丞相嗎?”

夫子聽他接連發問,摸著花白的胡子義正言辭的說:“你這小娃口氣不小,還沒開始上學,上來就敢肖想丞相。”

“要想當丞相可不僅要學問好,還得能想出定國安邦的策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為人中正不偏不倚,才能真正做到為民請命,替陛下分憂。”

岑兒眨瞭眨眼,這番話父皇從前好像也說過。

沈夷光在旁默默觀察這位老夫子,總覺得他有些面善,找準機會插嘴:“敢問這位夫子貴姓?”

夫子輕笑道:“我一介窮教書的,兜裡掏不出兩個銅板,有什麼貴不貴的。我姓趙。”

沈夷光認識很多姓趙的人,光是他軍營裡有名有姓的就好幾十個。

但唯獨有一個姓趙的,他確實印象深刻。

當年他奉旨進宮陪伴皇子們讀書,與趙昱一起同窗五年。那時有個教他們策論的少傅,對學生極其嚴苛,是出瞭名的鐵面,每次他背不出課文總被他單拎出來體罰,每天不是打手心就是挨板子。

但也虧得這位少傅逼著沈夷光上進,使原本沒什麼讀書天賦的沈將軍沒有真正做個隻會打仗的莽夫。

也是這位少傅諄諄教導他,不要整天隻知沉醉兵書,多少學點詩詞賦文,否則來日遇到心上人,也隻能做個毫無情趣的木呆子。

可惜那位少傅後來因為性情過於剛直,得罪瞭人,隻教瞭他們三年就被貶出京城,從此再沒有見過他。

而今過去十年,沈夷光早不再是當初那個調皮頑劣惹人頭疼的孩童,面貌也大變瞭樣,即使兩兩對坐,對面的先生卻再不認得他瞭。

再遇當年的恩師,沈夷光百感交集,更沒想到是在這種時刻、這樣的地方,不由神情一陣恍惚。

桃葉村遠離京城,天高海闊,可他們偏偏在這裡遇到瞭。

莫非這是天意……

又或者陛下在天有靈,特意為岑兒指引的嗎?

之前他還暗暗憂心,怕岑兒在鄉間久瞭無人指導,學業荒廢,將來回宮不能擔起大任,錯過讀書最好的時期。

若由他自己去教,但……沈夷光當年的成績一塌糊塗,後來學的也都是帶兵打仗的東西,無法教給岑兒治國的策略,實在頭疼。

假如現在有趙先生教導輔佐,岑兒不愁荒廢學業。

沈夷光定瞭心性,起身對趙夫子深深一拜:

“如此……就拜托先生瞭。”

趙夫子見他忽然行大禮,起先一愣,連忙扶他起身。

待看清沈夷光的臉,他的眼裡也跟著有些疑惑:“你這孩子……”

趙夫子心中納罕。

這三郎不僅瞧著眼熟,且不知為何,一看到他的臉,他竟莫名手癢,總有種掏戒尺揍他的沖動。

怪哉。

第50章

為瞭岑兒上學的事,喬溪第二天特意和沈夷光一起進城。

沈夷光要去把這些天打獵得來的獵物處理掉,喬溪不想跟著,於是他們兩人在路口分開行動,約好瞭中午一起碰頭吃飯。

站在原地目送喬溪遠去,確定他不會再回頭,沈夷光的眸中漸漸沉靜,接著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

距離他上次報信出去已經一月有餘,算算路程,應該也快收到京城那邊的回音瞭。他最近忙著耕地搶種,表面看不出什麼,其實心裡著急,一直想找個光明正大進城的理由而不被喬溪疑心。

他提著個籃子四處走動,裡面滿滿當當都是他的獵物,很快有人圍上來問價。但沈夷光不懂此地的物價,又擔心獵物賤賣,起先默不作聲的打量來客,觀察他們報價時的神態,以此來決定究竟怎麼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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