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接電話？我差點就要照著你剛給的那個地址報警瞭，你可真行，剛給就能用上。”

陳曦焦急的聲音穿過耳膜，向葵在數九寒天居然能感受到心底蔓延的暖意——當然不是因為生病發燒才熱。

向葵打字，她不想讓自己的形象在陳曦面前有任何不好，“沒事，剛剛忙。”

“你怎麼不說話還打字？電話是你這麼打的嗎？”陳曦察覺到不對，“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向葵左手打著點滴，單手敲字慢，“怎麼會。”

“絕對有，”陳曦哼瞭聲，“不然你早就開話匣子瞭。”

向葵啞然，平時確實是自己這邊話更多一些……

被發現就沒必要瞞著瞭，向葵努力擠擠嗓子，扯出一句能聽的，“我在醫院，這邊很吵，我打字。”

“你聲音怎麼啞成這樣？”陳曦聲音低瞭下來，“這是我頭一次這麼恨我的手機吞消息。”

向葵發瞭個問號。

陳曦緊接著在電話裡解釋，“如果沒吞的話，我應該大概能從你發給我的照片和消息中猜到你是因為什麼生病瞭”

她頓瞭頓。

“我是個不稱職的女朋友，對不起，我剛剛說話還挺……疾言厲色的。”

向葵感覺到事情不太對勁，陳曦似乎沒有什麼安全感。

向葵發瞭個沒事和表情包摸摸。

這時候也來不及管自己那副破鑼嗓子瞭。

“我也很不稱職啊，你見過談戀愛哪個人不是黏糊在一起的，我倆這都不算異地瞭，”向葵調笑一般安慰，盡力忽略自己心裡面那個空洞，“這算是……異國戀？”

可惜如果是平時清亮的嗓子這麼一調笑，倒是可以把晨曦的註意力引開，如今這副嗓子，陳曦隻覺得心疼。

“不許說話，現在，安靜！”

她兇巴巴，“開視頻，然後攝像頭對著你的輸液瓶，有事我叫你，把耳機抽掉！”

向葵照班，開攝像頭前順毛摸瞭摸手機邊邊，就好像真的摸到瞭陳曦頭發一樣。

借由陳曦，向葵總算是明白自己心裡面那些時不時冒出來的負面情緒是什麼，那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手機裡面月暖的關於情侶的一系列問題，也是因為沒有安全感。

兩個人隔著大半個祖國，甚至一個在南，一個在北，相隔太遠瞭，除瞭手機屏幕裡的，根本無緣見到真正的她。

怎麼會有安全感呢？

向葵早該想到瞭。

可能因為是藥物的作用，也可能是因為點滴的作用，向葵眼皮漸漸沉重。

……

一覺醒來 ，外邊還是冷，但身上松快瞭不少，看瞭下發燙的手機——陳曦還沒掛電話。

這下向葵可以確定，不是因為發燒身體才暖瞭。

“謝謝。”向葵點點手機屏幕，主動掛瞭電話。

經過正常的假期，陳曦又一次去瞭學校，向葵也開始忙自己的事情，雙方各自忙碌，轉眼間就快到聖誕節瞭。

網上鋪天蓋地都是畫聖誕樹的博文，上課之前去旁聽瞭一下色彩課，樹的形體也比較簡單，向葵看瞭下市場上畫的聖誕樹，感覺都不怎麼好看。

決定自己畫。

向快看著外面白雪皚皚的天，決定畫一棵代表春天的綠色的聖誕樹。

陳曦隻有晚上的時間寬裕些，她會在晚上不定時打電話過來，這次就正好碰見向葵在畫聖誕樹。

“你就給我看看嘛……就非得等到那個時候嗎？”陳曦軟著聲音撒嬌，向葵艱難抵抗。

“不太行，馬上就是聖誕節瞭。”

“可是那天我不在耶——”陳曦可憐巴巴。

向葵看著畫板上的聖誕樹，起碼已經完成瞭百分之八十，剩下的隻有一些氛圍，大體的形樣子以及上面的彩燈都畫出來瞭。

如果不追求氛圍感強的話，這其實已經算是成品圖瞭。

向葵嘆氣。

“你是不是聖誕節當天去學校？”

“對啊，我傢離學校還有一段距離呢，我得早上起來就走，那時候你又起不來，我也不忍心讓你冬天這麼早起來呀，你那天又沒課。”陳曦繼續嗚嗚咽咽可憐巴巴。

“我給你打個電話吧，到時候，不要求你能接著，你到時候記得看一下就好瞭。”

向葵害怕自己反悔，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早就在陳曦這兒碎得連渣都不剩瞭。

“就這麼說好瞭！”

“那行吧，”陳曦說，“那你好好註意身體哦，別以為你偷偷捂著嘴咳嗽我就不知道，你的病怎麼這麼難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