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牧聞？”

雖然眼前這落魄潦倒的仙人與那位冰山天尊天差地別，可符韶看得出來，他的神魂比一般的上仙還要厲害大段，手中那把劍也非常人所能駕馭，況且他身上的那些傷口，正是被傢裡那隻大魔頭打出來的。

被魔尊的烈火灼燒過，還能活著走到這裡的劍仙……就算符韶再怎麼無法接受，這個人也隻可能是那位歸一神劍。如此看來，讓俞川殺的“抽不開身”的應該也是他。

“……是我。”朱牧聞別過頭去，回答的聲音極輕。他知道自己現在醜態百出，不願意讓符韶看見如今的自己，但又忍不住擔心他的安危。

“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瞭？不會是犯瞭天條被趕下來瞭吧？”短暫的驚訝過後，小狐貍便恢複成瞭沒心沒肺的懶散模樣，他與朱牧聞可不算朋友，連熟人都稱不上，沒興趣探究他到底出瞭什麼事，問他一兩句近況已經算是頂天瞭。

就算這位天尊早在十幾萬年前就暗戀他，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朱牧聞聽罷將頭低得更下，他焦急又難耐地盯著自己的腳背，沉默瞭十幾萬年的劍仙顯然不善言語，此刻，他雖然已經舍棄瞭原先的無情之道，能夠像個普通人一樣表露出愛意，可面對這位他小心翼翼藏在心裡的愛人，一時間仍不知該如何開口。

“不想說就算瞭，我走瞭，你保重。”符韶看他長著嘴，一副想開口卻隻會喘氣什麼也說不出來的樣子，覺得真是無趣極瞭，便朝他擺擺手，準備轉身離開。

啞巴仙人就是沒什麼意思。

小狐貍在心中嘀咕著，比起成天冰著一張臉的高冷劍仙，果然還是滿嘴討好、會哄人的魔頭招他喜歡。這麼一看，他那隻知道“師尊師尊”的徒弟也不錯，甜言蜜語滿天飛的尤夜殊也還可以，就連又傻又愣的元洛恒都比他好些。

見符韶要離開，朱牧聞下意識便想伸手攔住他。

白光閃過，一道寒氣打在那隻瘡痍遍佈的手上，讓本就傷痕累累，靠劍強撐著的朱牧聞差點倒瞭下去。

符韶回頭，蹙著眉頭不悅地瞪瞭他一眼。

“嘖，髒死瞭，別碰我。”

“對不起，我……”

他擦瞭一把臉上的血污，擡起頭卻又不敢與符韶對視，連手上的冰碴子都不願意抖掉。

“我……”

一直到那抹妖豔的身影完全離開他的視線，朱牧聞都隻是呆呆盯著那個方向，淚水不斷在他憔悴的臉上滑落，他張著嘴，卻沒能說出一個字。

133、揭竿而起！

拋下落魄潦倒的某位劍仙後，符韶本想就此飛回魔宮，可憐可憐那隻獨守空巢的魔頭，結果就在他與朱牧聞說話的時候，耳朵裡便傳來瞭那熟悉的、帶著醋味的聲音。

方才那會，魔尊大人正用千裡傳音不斷地騷擾小狐貍，他就像塊期盼丈夫快些回傢的望夫石一樣，在他腦海裡一直反複說著朱牧聞的壞話。要是朱牧聞剛剛的狀態沒那麼差，就會發現，眼前這位他心心念念瞭許久的大美人似乎在忍耐，忍耐著揍人的沖動。

雖然知道俞川肯定不會乖乖地呆在魔宮裡啥也不幹，但符韶還是想給他點教訓。先前出門時，便是他前腳剛飛出去，那隻魔頭的神識就立刻偷摸摸跟瞭上來，根本都不帶一點遮掩。

“哼，今天我就要夜不歸宿，你自己一個人呆著吧。”

無情地掐斷瞭囉嗦魔頭的傳音後，小狐貍眼睛一轉，搖著尾巴便朝著附近那幾座燈燭搖曳的城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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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間酒樓內，兩隻大魔正鬼鬼祟祟地密謀著什麼，其中一位大概是心情不佳，又喝瞭個酩酊大醉，對著一旁的空氣面色猙獰，似乎隨時都可能會爆發，而另一位則一邊附和他，一邊神情緊張地朝四周張望，還不忘在他們附近施法佈下瞭好幾道禁制。

“你真的打算要……咳咳？打得過尊上的一根手指麼？”段沉無奈地又灌下瞭幾口烈酒，看著面前這位已經成瞭魔尊眼中釘的昔日同僚正對自己說著他的造反計劃，不禁是又頭大又為難。

“我知道你對他……咳，可尊上也對他……咳。”

“你都不知道，從一個多月前開始，尊上就下令不許我們隨意進出魔宮，有幾個不懂規矩的還想偷摸溜進去，結果還沒靠近就被燒得隻剩下幾撮灰瞭。”他說著，還伸出兩根手指在樂枝面前比劃瞭幾回，妄圖讓他知難而退。

“況且我也在幾座大城池裡見過他和尊上幾回，他也沒像傳聞裡說的那樣，呃……那樣悲慘吧，看起來過得還挺滋潤的。”